不知道你有没有耗尽青春爱过一个人，爱到遍体鳞伤，却还想坚持？
（一）
窗沿凝结的冰锥，像一把把匕首直刺心脏，夜空中烟火闪烁，似锦繁华的除夕夜，如今却只剩她孤身一人。
地上的菜早已凉透，烛火也早已熄灭，桌边撒落的玻璃碎片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战争，红酒蜿蜒流淌，像一条冰冷的毒舌吐血猩红的蛇信子。锦葵转身看着桌子上那张银行卡，该有多少呢，50万，100万，锦葵想，应该够买回她的青春了吧。
锦葵拿起电话打给白术，哑着嗓子嘶喊，“白术，你知道吗！我有钱了，我再不用每天跑业务，换兼职了！我再也不用为买一套房子而省吃俭用了，我再也不用因为配不上他而惴惴不安了……呵呵，……我再也不用……”
“葵子，你还好吗？”
锦葵没有出声，猩甜卡在嗓子里，白炽灯下她趴在地上泪流满面。
白术没有出声，打开电脑，放了一首她喜欢的夜曲，锦葵蜷缩在地上，双手环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以这样的姿态执拗地抗拒着世界的伤害。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听，静静地流泪……
大年初一的清晨，锦葵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地，只剩下一双红肿的萝卜眼，然后乘着地铁跑到中央公园堆雪人，整个白天，公园里空荡荡地，只有她一个人，寂静的园子里，只听得见她推到雪人的声音。锦葵一遍又一遍地堆着雪人，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推到，最后，她瘫软在地下，拿出铲子在雪地里掘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埋掉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
走出公园的时候，哐当一声，铲子被丢弃在了垃圾桶里，锦葵头也没回，径直往前走了，她记得曾经有个人对她承诺，要陪她堆一辈子的雪人，给她捂一辈子的手。
锦葵想，原来所有的承诺都只是建立在你还爱我的基础上，不爱了，它便一文不值。
（二）
初三那天，白术坐高铁从新城赶到芜城，开门的时候，白术看到了正披头散发吃泡面的锦葵。锦葵咧开嘴，笑眯了眼，问她“要不要吃泡面”。
白术放下手中的行李袋，从桌上各种口味的泡面里，随手挑了一个，撕包装，放调料，倒热水，一气呵成。然后一屁股坐在锦葵旁边，大口吃起来，吃完后，一抹嘴，还不忘夸一句，老坛酸菜的，味道不错。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不约而同地从地毯上拿起啤酒罐，扯开拉环，一杯接一杯。一箱啤酒，锦葵在喝到第10瓶的时候醉了，白术抱起她放到床上，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关上房门。
客厅杂乱无章，厨房堆满泡面盒，啤酒罐，白术脱掉外套，拿起吸尘器，抹布，开始打扫。那天，锦葵睡了很久，睡得很沉，白术没有打扰。
白术悄悄关上门，撑起伞，提起菜篮，步行去市场。街道依旧寂寥空旷，寒风带着渗人的寒意，直侵骨髓。环球大厦上的广告牌换成了LED液晶屏的，枫露街的公用电话亭已经拆了，胡同转眼被推到铺满水泥。白术收起伞，拢了拢大衣，抬头看着洁白的天际，才发现原来这已经是锦葵来芜城的第7年了。
七年的青春，她全心全意地交付给了这座城市，毫无保留地爱着一个叫喻初的人。为了跟随他的脚步，她不惜背叛了全世界。
（三）
10多年前，他是村里的穷小子，父亲酗酒成瘾，不问家事，她母亲改嫁他乡，从他七岁起，她对母亲的记忆就只停留在照片上。渐渐地他已经忘了那个叫母亲的女人的模样。
初中的时候，她遇见了他，遇见了那个躲在香樟树下吃酸菜冷饭的男孩。他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谈，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好奇的关注的他的举动。初中三年，她翻着他的借阅记录，县里不大的图书馆，他已经读完了所有的书。
高中的时候，她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学校知道他的情况，免了他的学杂费。每年为他提供助学金和勤工俭学的机会。他在食堂的窗口里帮忙打菜，她则习惯性地每天跑到他的那个窗口打饭，每次走的时候，她都笑着说一声谢谢。他生硬地开口，不客气。
高二放暑假，锦葵想着，他已经一年没回过村子里了，他好像一直在逃避着什么，放假的那天，锦葵主动跑到图书馆门口堵他，“喻初，要不要一起回家。”
后来，有人问喻初，他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锦葵的吗？
喻初脱口而出，高二。在那个女孩把他堵在图书馆时刻，那是第一次有人撬开了他心里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和阳光一起留藏在他心底。
高三的文理分班，他选了理科，她选了文科。她在他楼上，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起来，绕远路经过他的教室，悄悄放下一瓶牛奶。教学楼11点熄灯，他往往是最后离开的，她时常早十分钟下来，装作巧遇的样子。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有主动撕开那层透明的帘幕。
高三的最后一个月，他们再次偶遇的那天晚上，他送给了她一套路遥《平凡的世界》，那是他省了一个月的生活费给她买的。
书的扉页上，墨色的字迹力透纸背。他说，锦葵，我想去芜城，他说，锦葵我们一起吧。
那天。锦葵在牛奶下压了一张纸条，“好啊。”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高考放榜，他接到了芜城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他在那个所谓的家里见到收拾了一下，走了。临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醉倒在昏黄灯火里的身影，“我考上了大学。”他停住脚步，似乎在等什么，却只听到一阵惊天震地的鼻鼾。他重新挎了挎包，自嘲般摇了摇头，心里那个幽暗的深渊传来一个声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走的时候，也没人知晓。独来独往，是这些年他身上养成的习惯。只是，这一次他给锦葵留了句话，我在芜城等你。算是他对这里最后的告别，最后的留恋。
（四）
一个星期后，锦葵家邀请了全村人来喝自己的升学宴，作为村子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姑娘，村子里的都带了家里自己做的东西来贺喜。鸡蛋，鱼肉，米酒，锦葵微笑着收下长辈们的祝福，表示谢意。只有一个人例外，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了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上，拿起酒就开始灌，父母摇了摇头没做声，转身去接待别人。锦葵走过去，叫了声“喻伯伯好。”然后给他夹了些菜。
屋子里围着一圈喜庆的红色，映红了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吃饭的时候，大家举杯庆祝，外公外婆父母都围坐在她身边，不停地给她夹菜，吃的时候。他往喻初父亲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想：如果他也在就好了。
而此时的喻初正坐在一个街角的面馆里吃面，风扇呼啦啦的响，丝毫不减热意，他白色的衬衫早已湿透。两个月以来，他跑遍了京都的大小巷，推销家电。加上资助，他终于凑够了学费。
九月开学季，喻初去了操场新生报到处办完手续，然后找了个志愿者，问了去图书馆的路，就直接过去了。锦葵也已经到了学校，开始和自己的室友一起去报道。父母走的时候，嘱咐她记得多打电话回家，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不要委屈自己。锦葵环着母亲打手臂，乖巧地点头。临走的时候，锦葵紧紧地抱了母亲一下，在她的耳边悄悄说“妈妈，谢谢。”母亲红着眼眶摸了摸她的头，“乖女，乖女……妈走啦。”
锦葵朝着母亲的背影使劲挥手，大声喊“妈，再见。”母亲使劲转了个身，回头再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被拥挤的人群裹着往前走，消失在人潮中。出了火车站，锦葵打了个电话给喻初，“我待会去找你啊，记得到校门口等我。”听着电话那头轻快的声音，喻初笑着说“好。”
那天，两个南方人在这座北方城漫无目的地逛了一整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个人走到河边，吹着凉风。望着远处繁华热闹的市区，喻初对锦葵说“有一天，我一定会在这座城市安家。”
锦葵不知何时悄悄拉住了喻初的手，“喻初，我相信你，加油！”
（五）
周末的时候，锦葵总喜欢跑到大学城另一头去找喻初，和他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吃饭，跑步。虽然一个星期只有两天这样的时光，但她已心满意足。
大二，10月16号，她生日的那天，喻初第一次主动牵着她的手，走过学校的银杏大道。那天的午饭，喻初带着她到了一个菜馆，点了一桌她喜欢吃的菜。最后的最后，喻初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太阳形状的白水晶手链，亲手戴在了她的腕上。
喻初对她说“锦葵，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未来很长，我们一起走吧。”
锦葵笑着笑着就哭了，捂着嘴巴，只知道使劲点头，手上那条手链的温度顺着血脉直达心底，她觉得，一切都值了，其实她要不过是一句承诺。
大四毕业的时候，锦葵放弃了保研的名额，为了让他出国留学，锦葵去了一家广告公司实习，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就去外面咖啡店兼职。每个月，她都只是留下刚刚好的生活费，其他的都给他寄过去。毕业答辩的那天，锦葵碰到了那天愿意给她直研名额的老师，她看着老师，突然红了脸，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老师叫住她，让她和他一起走走，
“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但很充实。”
“没事的，挺过来就好了，自己把握好实习期，争取转正。”
“嗯，老师放心，我会努力的。”
“怎么样，他已经走了吧。”
“嗯，上个星期刚走。”
“锦葵，老师想问你，会后悔吗？用自己的学业青春换他一个机会。”
锦葵停下来，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后悔。”
“那就好，那就努力地去生活，把握好自己的幸福，老师看得出，你很爱他。”
“老师，谢谢你，谢谢你这四年来对锦葵的帮助，老师，对不起，是我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没事的，我只是为你提供了一条路，但世间路又何止一条，你有权利选择你想走的那条，只要努力，一样可以活得幸福。”
教学楼到了，老师停下来说，“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锦葵，老师想对你说一句话，不管以后做什么，都要记住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要学会有自己的生活，不要为了任何人去改变自己的特质。”
锦葵有些哽咽的开口，“嗯……谢谢老师。”
（六）
这个世界像一个漩涡，世人深陷其中，起起伏伏，它以另一种方式裹挟着你前进，波涛汹涌，让你连喘息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奔波”成了锦葵这三年唯一的内容，为了在这座城市有一个自己的家，锦葵每天都在记账，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会看一眼存折，看着一点一点地增多存款，每天她都会觉得心安。
晚上睡觉前，她都无比期待那声叮咚，他会亲昵地叫自己“阿葵”把一天的生活学习都告诉自己，他会说他很想自己，说回来一定给她一个家。每天清晨出门时她都会在日历划掉一个日子，她在等，等她去机场接他的那一天。
最难的三年，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但再累，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知道他爱她，无论他飞到世界的那个角落，他都会回到她身边。
也是那三年，锦葵遇见了白术，遇见了这个研究心理学的姑娘。
大雨滂沱的午后，她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医院门口，身下一滩水渍，等着采访对象。她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突然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每个人其实都游走在幸福和不幸福的边缘。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拍了锦葵的肩膀，锦葵转身，看见一个剪着碎发，蹬双黑皮鞋，穿白大褂的姑娘，“你就是负责采访的工作人员吧。”
锦葵伸出湿哒哒的手，“你好，我是锦葵。”
“白术，心理分析师。”然后毫不犹豫地握上了锦葵的手。
后来，锦葵想，原来冥冥之间真的有缘分这种虚幻的存在，就像她和白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干练纯粹的女子。
采访顺利结束，后来的三个月，锦葵因为后期工作的原因，时常碰到白术，久而久之两人相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三年很长，等待是一种煎熬，白术知道了她和喻初的故事，突然很钦佩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为爱付出的勇气。
白术时常会让锦葵挤出一点时间，让她和自己去海边，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光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嗅着风中海盐的味道，心会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白术总喜欢和锦葵坐在海边，一罐接一罐地喝啤酒，其实，除了钦佩，她更多的是心疼，眼前的这个姑娘，她太累了，已经忘记了生活原本的样子。
（七）
两天前，锦葵就已经请好了假，为的就是这个下午，等了三年，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那天晚上，锦葵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喻初勉强喝了口汤，吃了两口红烧肉，就说他太累了，没什么胃口，锦葵放下筷子，并没强求。喻初隔喝了很多酒，他搂着锦葵倒在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很多东西，锦葵没听明白，但她知道这三年他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喻初好像变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只是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却悄悄埋在了心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清晨，喻初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额上还有几根翘起的碎发，笑着倚在卧室门口，看着厨房里系着围裙的锦葵。
“阿葵，我回来了。”
锦葵放下手中的牛奶，一把挂在喻初身上，吻上他的嘴唇，轻轻浅浅的诉说着缠绵的思念。喻初抱住她放在沙发上，单膝下跪，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里面有一枚定制的心形戒指，喻初凝视着锦葵，缓缓说“葵子，嫁给我吧，我想给你一个家。”
很久以后，锦葵想起那天清晨的景象，她依然会笑着流出眼泪，因为那一刻的她真正感受到了左胸口被幸福填满的滋味，那天的她才真正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锦葵约了白术出来，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眸里有藏不住的欣喜。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晶亮的光芒，就连一向慢热的白术也感受到了锦葵的喜悦。她一把搂住锦葵的肩膀，笑着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只是，锦葵还没想好如何和父母说她已经订婚的消息，三年前，她为了他放弃读研，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父母百般劝说，她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么做。母亲一气之下说，如果她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当她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锦葵硬是没有向母亲道歉，她想和他在一起，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母亲会理解自己的。
(八)
但生活就像过山车，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急转直下，跌入山谷，给你一个措手不及。那天，一个穿着宽松连衣裙的女子，单手撑着腰，堂而皇之地走进她苦心维护的家。
把一沓体检报告放在桌上，仰起下巴，直视她的双眼，对她说“我怀孕了，喻初的。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母，所以请你和喻初分手。”
锦葵盯着她耳边宛若漩涡的金属耳环，她放下手中的抹布，靠在桌边，有一瞬间的失语，她看着右手的订婚戒指，只觉得浑身冷得可怕。她绷直指尖，暴出青筋，指着门口的方向，“请你出去，这是我的家。”这是她仅剩的尊严，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的脑海里只留下她的那句话，循环播放，她承认，她已经溃不成军。
她捂着肚子，嚎啕大哭，电话里，她哭喊着问喻初，“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电话那头一阵失声，喻初的沉默让锦葵坠入深渊，她一把把手机甩出去，嘶吼出声，“凭什么，凭什么，喻初你凭什么。你个骗子。”
一个星期后，喻初打电话对锦葵说，“我们出来谈谈吧。”
咖啡厅的包厢里，喻初看着对面眼窝凹陷，身形消瘦的锦葵。哑着声音问，“阿葵，你还好吗？”
锦葵一动不动，机械地喝着苦涩的咖啡，眼中没有喻初的身影，仿佛她对面的只是空气。喻初和她说了很久，说了他们如何在国外相遇，如何不小心发生关系，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那个女孩的父亲找到他，让他娶她，这样他就可以坐上总经理之位，拿到公司的股份。
锦葵静静地听完了他的叙述，冷漠地转身离开，才知道原来她所有的付出都比不上交易市场冷冰冰的股份。她好像突然失去了反驳的勇气，她好像输了，不是输给那个孩子，输给了那些股份，而是输给了现实，输给了他改变的心。
锦葵在街上横冲直撞，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站在马路中间，望着周遭的冰雪，她才发现原来已经深冬了。她像个木偶，无视街道十字路口的鸣笛声，一个人自言自语，原来冬天已经来了，冬天已经来了，最后是交警将她送回了家。
“姑娘，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好好生活。”
除夕那天锦葵去超市买了好多菜，塞满了冰箱，自己下厨坐了满满一桌子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僵直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直到门被打开，喻初走进来，“阿葵，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必须娶她……这卡里有些钱，是我目前唯一能给你的，以后好好生活吧。这是房子的钥匙，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锦葵站起来，一把掀翻桌布，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锦葵把婚戒扔在喻初身上，“带着你的钱滚，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九）
白术提着菜回来的时候，锦葵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对她说“白术，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全是往事。”白术微笑对她说，“你醒了就好，我买了你喜欢的菜，给你做粥喝。”
那天下午，白术开车把锦葵送去了高铁站，把那张银行卡重新塞在了她的手里，
“锦葵，我们不是圣人，我们只是一介凡人，有血有肉，会痛会伤。”
白术走出高铁站的时候，日暮已经降临，她打开手机，点开陌生人的名单，发送了一条信息：你一定不知道大四那年她一个人去医院打过胎。合上手机，白术跨进车里，她想，只要挨过黑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一直坚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