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苦,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情入骨;
第二苦,黄道吉日,十里红妆难许汝;
第三苦,吾家贫寒,粗茶淡饭卿难咽;
第四苦,日夜操持,吾虽疼惜无计施;
第五苦,韶华易逝,青丝如练已染霜;
第六苦,生死已分,奈何桥上魂孤孤;
第七苦,大梦初醒,甜蜜相守终是空
他们在别人看来是神仙眷侣,郎才女貌,花前月下,插花剪纸,过着快活似神仙的日子,哪怕后来家道中落,也是那么恩爱,同了甘共过苦,相濡以沫,也未相忘于江湖,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人看来的。
那一年他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家境殷实,往返于文人墨客与秦淮河畔,好不快活,
那一年,她是风华正茂,唯美动人,高洁如莲,被成为秦淮河八艳之一,王公贵族和文人墨客为之倾倒,千金难博红颜一笑,
那一年,他与她初次相见,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情入骨,从此便难忘掉他容颜,但他早已主有名花,他怀着所拥的正是是邀她而来的好姐妹——秦淮八艳之首的陈圆圆,只好作罢。
正逢风雨飘摇之际,大明王朝岌岌可危,而厄运不仅仅降临在大明朝上,同时也兼顾了他们,冒襄的父亲冒起宗被吏部调往前线,冒襄无论如何不能看着一家之主亲赴险地,他为父亲的事忙的晕头转向,整整一年受尽了别人的敷衍,看够了别人的脸色,事情终于出现转机,这个时候满心欢喜的他得知了陈圆圆被王孙贵族设计骗到京城,冒襄心灰意冷,仿佛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自己的胸膛之中感觉空荡荡的,那个曾经热烈,跳动的物质不知道去了何处,不过转念一想,她怎么那么愚笨,就被人家骗了,她是想去京城去享受那荣华富贵,对,没错,心中才好受了一些,想通了这些,他便乘船急着回到家乡,将父亲的好消息赶快传给家里,让家里不要担心,路过董小宛的住处,不知怎的,就下了船到了门外,而此时董小宛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母亲的离世让她难以接受,料理完丧事,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让她一病不起,原本纤弱的她更加弱不禁风,这样的状态还要忍受赌鬼父亲的无情压榨。
这一夜她站在窗前遥望着远方,无数次幻想着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从船上下来,走到门外,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让她从那美好的幻想中醒来,不过这次的幻想是多么真实,怎么难以醒来,直到丫鬟通报,她才发现这几天的确病的不轻,自己都分不清梦跟现实啦,这时候的她欣喜若狂,立马跑到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憔悴的脸,反复的询问丫鬟自己怎么怎么,将胭脂疯了似的往自己脸上摸,生怕有一丝病态露出惹他厌恶。
冒襄此时站着大厅之中,不知何去何从,他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走又显得有些唐突,只有狠下心来待着,不久,她下来啦,从扶梯上走来的她,让人不由心生恋爱,冒襄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心爱的陈圆圆,仿佛她在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她那古灵精怪又略显调皮的一举一动让人忍俊不禁,猛然间想起她到了京城享受那荣华富贵,在那个皇孙贵族怀里供人享乐的媚态便心生厌恶,也回到了现实,自己也无心与董小宛纠缠,谁知就在刚才,董小宛看见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沉醉,误以为对自己心生情愫,赶紧吩咐丫鬟置办酒席,一心要将冒襄今晚留在此处过夜,将自己交于他,誰知妾有情而郎无意,冒襄从自己的幻想中醒来便全然没了兴致,不过又不能贸然离去,酒席间董小宛频频向冒襄表露情义,而冒襄一味的喝酒,想将自己所有的不快赶出体外,当董小宛不住得往自己身上磨蹭时,立即起身大步离去,这时的董小宛被他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缓过神来,便泪流不止,这时冒襄已到了门外,听到了动静,心有不忍,说“明日随我同行,只到常熟你就下船。”,这话不过是安慰之语,对自己一个安慰,更是对她一个安慰,让她知难而退,不过在董小宛听来这便是救命稻草,这是他回心转意的讯息,听到立马边说:“明天我定早早到船上伴公子同行。”
那日早晨,董小宛便大包小包的立在码头等候,冒襄无奈,唯有如此,到了常熟果真强行让董小宛上了船。
黄道吉日,十里红妆难许汝,历经辗转,董小宛的苦只有自己知道,期间被水匪绑票,勒索财物,后幸被柳如是钱谦益相救才未受欺辱,他们派人将自己送到了冒家,自己进了冒家的门,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八抬大轿,只有了夫妻之实,不过好在二人成日吟诗作对,插花剪纸,胜似神仙眷侣。
吾家贫寒,粗茶淡饭卿难咽,可惜好景不长,大明王朝倒了,闯王李自成攻入京城,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南明建立,而兵祸正在逐步靠近不过那些拥兵自重的将军骄兵悍将一心图谋江南的富庶地区,对江南的部分地区进行掳掠,冒襄的父母担心这这一切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无法冒襄只有举家转移,一路上担惊受怕,财物丢失不少,冒襄感觉这一大家子深深压在了自己的肩头,自己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好在董小宛的温柔懂事,也为冒襄分担了部分压力,好在时间不长,兵乱已过,回到了家乡,总算安稳了下来,可惜时间不久,南明倒台,清兵南下,冒襄又要领着一大家子东躲西藏,起初还有朋友的接济,虽然损失了不是财物,但是还能支撑下去,后来,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又碰见清军,只能委曲求全,贡献财物,总算人祸安全度过,不过此后家财一空。
日夜操持,吾虽疼惜无计施,一家人的生活却难以为继,仆人的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了管家冒成,好在他的忠诚能干,四处奔波,才使冒家勉强维持着,自己也是成天睡着,睡到日上三竿,早早起来,也没什么事做,想起来之后又要吃这些东西,以前自己家的猪吃都不吃,如今还是小宛日日操劳才有这些东西,看着她日日操劳,全家人都指望着小宛过活,此时的冒襄虽看着眼里,但是心中被颓然充斥,已没有丝毫空间去容纳所看见的。
韶华易逝,青丝如练已染霜,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辗转几年,冒襄旧病在床,日日操劳的董小宛不敢有丝毫懈怠,无微不至的服侍汤药,夜以继日,数年依旧,经过长时间无微不至的调养冒襄一日比一日好,但是数年的操劳让董小宛的青丝成了白发,董小宛只有二十八岁呀,那个曾经让无数皇孙贵族文人墨客为之倾倒的秦淮八艳之一,现在成了皮肤如同枯木,身形佝偻的样子,谁能相信!!!
生死已分,奈何桥上魂孤孤,原本以为这对神仙眷侣可以白头偕老,但天不遂人愿,这是董小宛病倒了,操劳成疾药石无医,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冒襄紧紧握住她的手,两滴热泪流了下来,小宛这是早已不成人样,她摸着自己的脸说:“这样的我让你失望啦,冒郎,你不必难过,我走了,你再纳一房,你不必说,我就想让你握住我的手,就这么握住……”说完眼中的泪便止不住的流,冒郎,我恨呀,我恨命运不公,不能与我跟你白头偕老,我恨你对我不冷不热,我怀念刚入门的那段时光,我恨我不能早早与你相遇,不能早早嫁入冒家,冒郎,我走了,但是我放心不下,放心不下你如何生活,放心不下……,一代佳人就怎么走了,恨欲狂,仰天长啸,情难尽,心自伤,冒襄伏在董小宛身上,眼中的热泪不住的流,回想着曾经的种种,但是那只是回忆。
大梦初醒,甜蜜相守终是空,白驹过隙,冒襄从当年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复社公子,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身形佝偻的山野村夫,这一天到了他人生的尽头,他躺在床上,想着那个一心爱她的女人董小宛,
秦淮河畔,荣塘院中,董小宛第一次望着自己,手指不住的拨弄着衣带,低头脸红着说:“奴家见过公子”……
青坞渡口,公子是不是嫌弃小宛是个歌姬,说完便无声的哭泣起来……
董家,梅林,董小宛抚着一枝梅花细细嗅到说:“冒郎,咱们采些梅花酿些梅花酒明年开春饮酒作诗……”
战后,董家,自己躺在木板之上,头顶上的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瓦片,董小宛一脸菜色的端着一碗肉羹说:“冒郎,快吃,你须管我,我饿不着……”
冒襄看着窗外小宛,你真心待我,今生我负了你,明世我还要娶你为妻,说完,两滴热泪滴下,寻董小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