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夏天,周而复始,转眼一年快要过去,匆匆又夏天,最近总是在想去年的此时此刻我在做些什么,发生了什么,那时候的我,像所有正在准备高考的考生一样,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调生活,陪伴我的是每天做不完的作业,还有让我忐忑不安的成绩排名。明明每一件都是让人崩溃又无处言说的事情,每个人心底都只有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想法,我却时常记起这一段囚牢般的生活。想起在高考前与哥哥的对话,他告诉我说,高考是他成长过程中最深刻,最不可磨灭的的一段经历,他希望我能好好珍惜。可高三那段时间里,是我对自由和远方最渴望的时候,那时听不得已经毕业的人说怀念高考之类的话,一心觉得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里知道我们的疾苦。可是到现在,不,或者说更早以前,我已经开始认同他们的话─我们终将会笑着怀念那一段时光,并且承认它是我们青春里最好的时光,也是我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我记得高三的教室,在四楼左手边,在那里我们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最为重要的战斗;我记得我的座位在过道,以便下课后飞奔去食堂;我记得每一个同学桌上都堆积如山的课本,有的同学为了刷题,有的同学是为了偷偷睡觉不被老师发现;我记得那些写不完的试卷,明明是自己悄悄收了起来,还假装不知放在了哪里来躲避老师的检查……直到现在,剔除了当时想要逃离的情绪,我也终于可以笑着说起那一段时光。
高考前一个月,生了场病,刚开始有生病征兆的时候好友陪我去学校医务室量了体温,那时快烧到三十九度,一人独自打完点滴后回到教室,同学就都先问了我身体如何,好友更是拿出掉课时讲过试卷和笔记给我,说让我有不会的就问。这其实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放在那个人人都争分夺秒的时候,他们愿意停下来,问你一句,给你一句关心,真的瞬间就让我安下心来,原本因为生病耽误了复习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柚子和二盼都是我的好友,柚子时常会用保温杯从家里给我带好喝的豆浆,二盼会让妈妈送晚饭时准备两份红豆汤,当我为了节省时间不吃晚饭时,家长送饭的同学都会让我吃他们饭,柚子和盼儿更是坚持让我一定要看着我吃晚饭,她们就像一道光一样劈开我灰暗枯燥的生活,因为他们的陪伴,高考这场战争我从不觉得孤单。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像汽车浓烟一样,像火山一样,像满天炸裂的烟花一样,出现在我的青春里。年少时的我们在爱情面前充满了惊慌,不够温柔,不够从容,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酷的人,我愿意放弃等待和探索的权利,我渴望放逐蓝天的自由。一向只是在一旁观看,那些投身爱情中的人跟疯子似的苦苦挣扎,独处时偶尔幻想和某人可能编织出来的未来。但也就是想想,我胆子小,不会真的去那么做的,骨子里的自卑,表面的自大,心里的敏感,脸上的无所谓,这些东西注定了我们的故事没有结局。有结局的叫故事,没有结局的才叫人生,我甚至怀疑每个人在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很多配置就已经设计好了,比如有些人生来阳光,生来轻盈,生来令人心旷神怡,另外一些人则生来混浊,生来沉重,生来注定挣扎。我属于后者,羡慕前者。他曾对我说“若之后你的人生仍有灰色的天和暗淡的阳光,我还愿意把你的好心情点亮。”记得陈奕迅的《我们》,有句歌词是这样的“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请原谅我的生疏笨拙,但你仍是我青春里绚烂的烟火。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关于高考的一切,但是如今看来,我其实从来不曾忘记,甚至记得清楚。没有了当时的情绪,如今我已经可以笑着说起那一段时光。也让我知道韶光太好,怎么走过都是辜负。青春太短,怎么燃烧都是耽误。幸福太远,怎么奔跑都是驻足。不如潦草穿了衣服,一路种花,一路纵酒,在碧水青山里,写自己的句子去。到那时候,定是白云深处一回头,年少时在山顶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