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大若木木
窗外路灯闪烁，雾和夜色一起渐渐落下。刘姑娘在厨房里做菜，香味一阵阵钻进鼻子。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夏目友人帐》。夏目君又打了妖怪一拳，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瞥一眼在厨房认真做饭的刘姑娘。
她不笑，有些严肃，只看着锅里的菜，娴熟地翻锅、盛菜。想想时光真是神奇，几年前我们都还是坐在天楼上讨论《夏至未至》的小姑娘。如今她成了能娴熟囿于厨房的厉害姑娘，但我们分隔两地，各自奋斗。
刘姑娘在重庆。
重庆是个怎样的城市呢，一个有着热腾腾的火锅，无数的串串，时而悬在半空时而钻入地底的轻轨，还有有洪崖洞、金佛山、桃花源这样带着深厚文化底蕴或天赐宝地的城市……
但，繁华也罢，安静也好，这个地方，对我来讲，刘姑娘才是重庆的核心部分。
菜上桌，我慢慢地吃。近来胃越来越挑，有时吃辣，稍微淡的菜就吃不下；但有时喜淡，不想在饭桌上见到辣椒。口味变化很快，胃也矫情得很，稍微不按时吃饭就钻心地疼。因此不到二字开头的年纪就习惯流食。但菜是刘姑娘做的，加之心情好的缘故，不觉连吃了两碗饭。
其实刘姑娘做的菜谈不上有多美味，做的是些家常的菜，但吃得人安心、舒畅。吃饭时，我不讲话，只在脑子里不断回想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
初遇，都觉得对方很漂亮。我仍然记得她十三岁那时的长发。黑压压的又长又柔垂在腰间。后来配了眼镜、剪了短发。脸蛋斯斯文文的，但短发让她显得有些调皮。
十五岁念同一所高中。某个夜晚不想回寝室，两个人在教学楼的小黑屋里依偎着躺了一夜。那晚，蚊子很多，天气很凉。门外稍微有点声音，二人都心惊胆战。
十八岁，谈恋爱。我怕，我怕遇坏，也怕遇好。她遇良人，我感恩天地。大约真情莫若此吧，能出自本能地偏向某个人，她遇爱情，我心里满是感动。
奔波于世，知己难得。离家越远，越觉得真情可贵，越怀念高中那段靠写信维系情感、用看书打发时间的年岁。现在想来，似乎自己那时的自己不处于手机泛滥的二十一世纪，远离电子屏，远离游戏，只有书本，只有笔下汩汩真诚的文字。
屋内忽然有些安静。我停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象，经朋友提醒才知自己没回答刘姑娘提出的问题。我暗笑自己也许是独来独往惯了，丧失了和人沟通的能力。
刘姑娘一边骂我几句，一边和我说知心的话。夜晚极静。躺在床上只看见外面路灯一盏盏绕成一条条金龙。
我们互诉这一年来的快与不快。谈与母亲的关系、谈爱情、谈前途和事业，也谈竹亭和文学。
想到为爱情的付出，她不禁大哭一场。我在一旁不敢言语，有些事情凭借自身阅历是无法做出评判的。这个世界喧腾的太多，安静的太少；指手画脚的太多，真诚聆听的太少。
清晨起来的时候，天才微微凉。一打开窗户，凉风灌进来吹得人神清气爽。
大夏天的重庆难得有这么温柔的时刻。听见我起床收拾东西的声音，刘姑娘也起来。我很不愿麻烦人的，这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又独立又要强。
但刘姑娘和男朋友都坚持送我。轻轨里依旧开着空调，温度很低，冷得人汗毛竖起。
我不敢睡，只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她生活的城市啊，她的爱在这里，她的学业在这里。寝室、教学楼、看书的竹亭，我都一一走过了，以后通话也能凭着记忆揣测她所在的位置……
飞机起飞、落降。我又开始我的生活。瞥见别家养的绿植，忽然想到刘姑娘摆满多肉的架子吗，想起三十一楼窗外的夜景，想起她生活的重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