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说走就走的旅行

由意大利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执导的一部电影《电堂电影院》,里面有这样一句大家都熟知的话,上面说:如果你不出去走走,你就会以为这就是世界。记得很多年前,我曾借用过这句话,并把它放在自己的QQ个性签名上。或许这应该可以间接的说明,在我这个外形瘦弱一副温柔无比的皮囊下,藏着的很可能就是一副不为人知的狼子野心吧。也许这样的自嘲方式,显得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对于自由、探险、刺激的追寻应该是多数人甚至每个人暗藏于心的蠢蠢欲动,只不过有些人显得更强烈,更不可抗拒。而当我们成长过后,再回过头来看这些类似鼓舞人心的字字句句时,好像再也无法拥抱年少时的心态去理解这些曾经触动过我们灵魂的文字。

如果一句话,一碗鸡汤就能激起千里浪潮并永不消退,那是不是可以表示,从今往后我们就会日日夜夜以一副打了鸡血的状态呈现于他人也呈现于自我呢。有时我们会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发的开始不屑那一碗一碗的滋阴补肾之神汤。我们会越来越觉得,那不过是类似提起裤子找不到人的自私与毫无责任心的表现,更是经不起岁月地推敲与生活考验的自我逃避。它们是如此的地基简陋,在这我们逃脱不了的现实世界里早已摇摇欲坠,除非你可以真正的从此看破红尘,遁入佛门。亦或心若磐石般的坚韧冰凉。曾经我以为洒脱是一个褒义词,后来好像我开始越发的不喜欢甚至心生厌恶。佛家喜欢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不是肉体上的便是精神上的,这可能就是验证那句上帝是公平的最好解释。

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是的,应该是这样的,本该你受的苦,如果你不受,那一定是正在爱你的人在替你受。因为关于苦难是我们降临这世间,必不可少的产物,如影随形。该你承担的时候,你选择了洒脱,那些关于担心、想念、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还有没说就泣不成声的委屈,一定是父母在替你承受或者爱人替你承受甚至是孩子在替你承受。那洒脱究竟是什么呢?它究竟是你与众不同的气息还是你的冷漠与麻木不仁。最终的答案是什么,它可能需要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对灵魂发出叩问。

你有没有想起,小时候觉得需要学好英语,它肯定要有录音机。要写的一手好字,一定要有一张像样的写字台,像样的笔,像样的笔记本,像样的一切。如果得不到这一切,我们会痛苦,痛心疾首的那种,甚至会严重到错误的认为,这些物件的缺失很可能就是影响我们优秀与伟大的最大障碍。其实是吗?

《三字经》的第一句话,是人之初,性本善。其实对于后三个字,我应该是心存疑惑的,从开始到现在。可它必定是经过岁月洗礼的,也是圣人留下的精髓,发出质疑不是愚蠢就是疯子或者自命清高,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人之初,性本恶才显得更合适。因为所谓的善,唯有经过不断的自我学习、自我剖析、自我批评与改正,才能让我们的人性离美好与慈悲更近一些。小到于日常中的行为规范,比如不可随手乱扔垃圾,真正的文明与素养,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有素养而不扔,而是心心念念想着会不会给清洁工带来更多的工作量。这应该是心有慈悲而无需章程约束的文明与人性真正的光辉。而关于我们的私欲,何尝不是呢?

一些身边的人,常常会跟我说,他或她们很羡慕我,他们说我总是可以活出自己的样子。爱与恨都敢呈现的风风火火,当心底认准要做的事,要爱的人,会忽略到看不见任何人,也听不进任何声音。2016年7月11号的上午7点52分,我收到了这样一条留言:

“读了你的文字,我很感动。曾经想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一直是我最想的做的事,可惜一直都没有那个勇气。现在勇气有了,可却忽然没有了心情。因为孩子,因为家庭。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吧!我想说,姐,你活的很潇洒,我很羡慕你,加油!”

我看着她的留言,愣神了很久,没有一点点的成就与满足感,我没有回复她什么,虽然我想说的很多,可好像一个字也敲不出来。因为我开始慢慢的认识到,我从来就没有潇洒过,我只不过活得比谁都自私。我拼命的争取实现自己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要爱的人,一直以来,我总是坚定的认为,我就是我的,我有权利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七岁的时候,用口水吐向跟我擦肩而过的村支书,就因为在那样的年纪里,我觉得他做了我认为错误的事。我是胆子太肥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正义呢?我不知道那些被我无端挑衅的人们,会在背后怎么谈论我的父母,他们会说我这是没家教的表现吗?并因此替我的父母感到可悲吗?

八岁的时候,我背着全校唯一的双肩包跟在妈妈的身后走进老师的办公室,老师用着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笑着跟我妈妈说,书包这么好,学习也得跟上去啊。后来我就开口骂了那位老师。如今我在想,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的孩子,当着我的面,做了如我一样的行为,我会做何感受。

十三岁的时候,我骑着单车背着书包,从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没有恐惧没有负担的走进校长办公室。我说,我要转学,我要到这里读书。虽然做为校长,但从他当时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显得有些过份的吃惊。校长跟我说,转学不是儿戏,不是一个黄毛丫头想转就能转的。我说我小学升中学的时候,就是这个学校,只不过我晚来了一年,何况九年义务教育是国家的规定,你没权拒绝我授受教育的权利,何况您是校长。

到后来我随心所欲的逃课、骑着摩托车四处奔跑、复学或者擅自在学业未完成的时候参加工作又离职,独自去一些陌生的城市,以及坚持己见的创业等等,蓦然回首我这小半生,貌似我一直过着我想要的生活,它们精彩、无奈、真实而又虚妄缥缈的像早上醒来前的一个梦。好像这种对于动荡的追求与享受,关于我它们像是与生俱来的。可更多的时候,我更觉得自己明明小若沙粒,却还一副张牙舞爪的姿态去跟这个世界叫嚣。

老人们是相信命的,可做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果说他相信命,无疑是会遭人嘲笑的,因为那是对生命的妥协,对青春的亵渎,更是软弱无能的表现。而终归关于活着意义以及生命的大道,它应该是沉静详和的,是历经风浪过后的波澜无惊。那些妥协、懦弱、缺乏勇气,可能才是真正的勇敢、洒脱,向来成全自己都是简单容易的事,成全顾及身边的人才是困难不易促成的事,因为我们要牺牲自我。

《城市的画报》里有这样一句话:赶快上路吧,不要有一天我们在对方的葬礼上说,要是当时去了就好了。不管是报纸杂志上还是文刊书籍里,那些蛊惑我们冲动的豪言壮语好像越来越多,可它们真的适用于我们吗?男人想艳遇,女人想放纵,困惑的少年想四处流浪,可能我们都忘记了这些冲动过后的事。如果那些因生活而产生的,无处释放的压力与空洞,可以用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的肉体来解决,可以用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来解决,那活着是不是就太简单了。

想跟给我留言的妹妹说,不要羡慕别人的生活,更不要羡慕我生命的样子,因为对于我来说,也许我真正羡慕的是你与生俱来的爱与责任,你不是没有勇气来一次想走就走的旅行,你只是在行走之前,有了别人没有的牵挂,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孩子、可能是家庭,可能什么都是。而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事,不就是这些吗?而那些每个曾经试图逃离生活轨道的人,于千回百转之后,依然还是会去选择生活,不是软弱,不是屈服于现实,更不是由锋芒毕露而转变成的优柔寡断,那是历经岁月打磨过后的慈悲,更是懂得爱与责任的最佳呈现。

最后将舒志国在《理想的下午》中的一句话送给你:

信步由之

放眼而望

清风明月时时得于道途

却无须拥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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