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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从天而降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盘龙镇轩仁堂老板玉娘。
皇后逼问玉娘:
“到底是谁害死我的孩子?”
玉娘四周环绕了下,低声说:
“老奴当初并不知道是谁害了小皇子,但是老奴看了小皇子的症状,不像当时御医诊断的急症,更像是中毒。老奴留了个心眼,就把小皇子用过的碗筷收起来,存了一点汤药去御药房查询,结果发现药里含有氯化钾。”
“氯化钾是什么?”皇后紧张地问。
那妇人接着说:
“氯化钾可以治疗进食过少,严重腹泻等疾病。但是过量的氯化钾也会导致患者直接死亡。老奴询问得知御药房里最近并没有人配置这类药。有一日老奴在去给皇后娘娘送汤药的途中,听说惠嫔最喜欢的那只猫因为惊扰了成妃,被成妃身边的宫女注射药物治死,我突然联想到小皇子中毒之事,这其中是否存在某种关系。”
玉娘顿了顿,接着说:
“正当我打算继续调查下去时,成妃有一次在众多娘娘们面前,说老奴不守宫规,蛊惑人心,以后不许再进宫给娘娘们调理身子,于是老奴也就中断了调查。”
“那我的孩子怎么会是段将军?”皇后焦急地问道。
“当年小皇子不幸夭折,只有两个月,被送走的时候,老奴悄悄把小皇子给替换掉了,埋葬的只是一个跟小皇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老奴祖上三代为医,三祖父年轻时云游四海,行医问药,比老奴见多识广,医术也高深许多。我抱着小皇子去找三祖父,他用了四十九种草药熬出一味还魂丹,给小皇子服下,终于救回了一条性命。”
皇上皇后听完这些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还在人间,犹如做梦一般。
“彼时,我国连年饥荒,社会动荡,百姓困苦,食不果腹,将士长年征战在外,我知道段之厚将军驰骋疆场多年,夫人迟迟怀不上孩子,夫妻两人可能会喜欢孩子,老奴就将小皇子悄悄放在将军府门口,然后偷偷躲在不远处,看到将军府的一个佣人出来,发现门口的孩子,并抱进府去,老奴才离开。”玉娘说着。
皇上皇后急切地问:“那也不能确定段风谷将军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啊!要是中途有什么岔子了呢?”
玉娘说:“老奴当初为了能够留下证据证实小皇子的身世,就在小皇子的襁褓里放了一块玉佩,上面刻有一个陵字。能够找到这块玉佩,就能找到来龙去脉。娘娘只需问一问段将军,便可知晓。”
皇后问:
“那你怎么断定段风谷身上就有那一块红心型胎记呢?”
玉娘说:“上次段将军从契丹回来,身受极寒之毒,被人追杀,正好路过盘龙镇,我给他医治时看见过。”
皇后娘娘噗通一下跪在了皇上面前,哭着说道:
“皇上,如果玉娘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的小皇子就还活着,皇上只需问一问那块玉佩是不是在段风谷身上,再查看段风谷的胎记,便可知道玉娘说话的真假。皇上,那是我们的小皇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臣妾唯一的小皇子啊!皇上!”
皇上细细思考着玉娘所说的一切。段风谷正义耿直,有勇有谋,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而年纪与小皇子相符,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神似。如果段风谷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么他身为将军的职位,锻炼了他的意志,增长了他的见识,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在群臣之中也有很高的威信,可谓具有继承皇位的实力。
可是,襄阳王郭玄弈也是朕的皇子,在众皇子中实力雄厚,虽犯有一些错误,但聪慧过人,群臣之中呼声较高。且上次尚书府贪污一案中,玄奕与段风谷打过一些交道,段风谷没有揭穿玄奕的栽赃行为,很大程度上是顾及皇家颜面。如果玄奕得知段风谷也是皇室血缘,以玄奕的脾气秉性,必然不会给段风谷好过,兄弟残杀之事也不无可能。所以,眼下,段风谷的身世之谜还不能公诸于世,要暗中调查后,寻找合适机会再做安排。
皇上扶起皇后,轻声说:
“皇后放心,朕自然会把此事调查清楚,如果他真是朕的皇子,朕会让他享有皇子尊誉。今日呈祥大婚,我们不宜在此公布段风谷的身世,以防引起大乱,所以还需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婚事给取消。”
皇后听了皇上的话,确是有道理,说:
“那好吧!我们就以段风谷家有重孝不宜婚娶为由,先取消这门婚事吧!不过呈祥那边,还需要皇上来做工作。”
皇上点头。
一场锦绣华彩、声势浩大、轰轰烈烈的婚事就这样结束了。除了皇上皇后,其他人都蒙在鼓里,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深夜悄悄派人传段风谷觐见。段风谷不知何事,但预感到有大事发生。
皇上问:
“段爱卿,你父母在世时,对你是否关爱?”
段风谷不解地说:
“微臣父母一直对微臣很关爱,父亲去世的早,以前在世的时候经常交臣骑马射箭,还说男儿要心系百姓,志在四方。父亲曾亲自给微臣雕刻了一匹小木马,微臣一直细心收藏,父亲去世后,微臣经常睹物思人,看着小木马想到了父亲的百般疼爱。母亲对微臣比较严厉,她不允许我有任何的懈怠,每日检查我的功课,骑马射箭也绝不能松懈。我时常会很想念他们,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一点。”
皇上接着问:
“你父母在世时,有没有提过你的身世?”
段风谷慢慢回忆了下说:
“我一直都生活在父母亲的佑护下,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直到母亲去世前,母亲跟我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那块玉佩可以帮我找到亲生父母。”
皇上赶紧问:
“那玉佩呢?”
段风谷说:
“那个玉佩现在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把它送人了,我也没有想到玉佩会跟我的身世有关。”
皇上接着问:
“送给谁了呢?”
段风谷说:
“送给尚书府周锦城之女周芊儿了。上次尚书府抄家,把那块玉佩也一起清点了。皇上为何突然问及微臣的身世?难道皇上听到了什么信息吗?”
“啊,没有没有,朕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皇上赶紧解释了下。
“皇上,微臣虽然不是父母亲生,但依然深受父母疼爱,父母在世时一直教育微臣要为皇上尽职尽忠,微臣也从不敢有一丝松懈,微臣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能够为大周尽犬马之劳,微臣万死不辞。只是臣有一事不懂,之前呈祥公主并没有要退婚之意,为何今日突然当众退婚?”段风谷问。
“那是朕不想委屈了呈祥,呈祥也会明白的。”皇上糊弄了过去说:
“你回去吧!”
段风谷叩谢离开皇宫。
四月底,立夏时节,沿途芍药花开浓郁,香气袭来,吹醒了一直在思考中的段风谷。段风谷知道,今日退婚一事绝非皇上说的那么简单,自己几次三番跟皇上求情不娶,皇上都没有答应自己,今日突然同意,难道跟自己的身世有关?不然为何急匆匆地召见自己问话?可是,为什么有时黄公公偷偷传话呢?难道皇上召见自己并不想让他人知道?为什么会问到那块玉的事情?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段府还有谁能告诉他真相?他忽然有一种巨大的苦闷郁结于心,弄得他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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