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就找一个会做饭的爱人。不将就谁,不讨好谁。
前段时间,艾林约我去尚品屋。思索着他不是刚结婚吗,蜜月很忙呀,怎么有时间约我。当我走进店里,在靠墙的一角落双人桌旁,艾林熟络的向我招手,调侃的说:“馨妍,你又迟到了。”我习惯性的解释:“不是……我刚才等不到车……”“明明就是出门晚了,还狡辩。”他永远那么了解我,还一如从前毫不吝啬的揭穿我。我急切的坐下,猜想他会和我分享快乐的蜜月之旅。我热切的望着他:“说吧,去哪里玩了。”
由于一路匆忙,都没来得急好好看他一眼。平静下来后,看着他熟悉的脸庞,已经没有一年前的光彩,更多是惆怅。无神的眼睛半眯着,显得尤为憔悴。我下意识感觉到他最近出事了。却还是压制内心的不安调侃到:“蜜月活儿多也要节制嘛,瞧你那么憔悴。”他端起桌子上的柠檬水呡了一小口,淡淡的说到:“我离婚了。”本以为会为此感到畅快的,想当年和艾林恋爱那会儿,他妈妈百般反对,竟是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最后我妥协了,同意和艾林分手。想到当年的种种,心头有些恨他妈妈,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应该恨他当年没有坚持,放弃了我,可此时却一点畅快的感觉都没有,竟然还是心疼他……99天前,他曾快乐的和我说,他结婚了,说再也不用被我牵绊。那时我结婚已经三年,心里给他留的位置也终于可以清空,可以不再担心他会这样一直抑郁单身下去。毕竟我们曾经爱过。
我很快平静下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他不是个将就的人。便小声问到:“怎么了……”他跟我诉说,结婚的这三个月,几乎每一顿饭都是他做,有时候很累很累,回到家实在不想做饭了还是托着疲惫的身子和美慧出去下馆子。他是累到都不想吃饭,不愿出门下馆子了。艾林是个IT工程师,因为写代码,晚回家是常事,深夜也经常加班,的确很累。他说,多想有个会做饭的妻子。又或者说,他多希望梁美慧会做饭。艾林竟然因为他妻子不会做饭而离婚了,听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和梁美慧是高中同学,而她的母亲和艾林的母亲是朋友。梁美慧是个典型的城市大小姐范儿,衣食无忧,生活可以随心所欲,家里人都将万千宠爱集于她一身。而我却是个典型的农村妹子,除了为人谦和善良,勤勤恳恳,烧得一手好菜,经济上当真没有任何优势,又或者说是贫穷。当初艾林会喜欢我,多半是因为我善良吧。现在想想,也可能是因为我会做菜。只是我们终究缘分不够,最后还是各自成家。
我的感情和婚姻都是微妙的,智宇是艾林的好哥们。最后我和智宇结婚了,艾林在我的婚礼上哭了。说他拗不过他母亲,对不住我。其实我应该庆幸的,倘若当初艾林没有放弃我,说不定现在也会被他那厉害的母亲嫌弃出身贫寒而被离婚。谁也不知道艾林离婚的事,是不是他母亲的意思,毕竟他妈妈的厉害我是领教过的。
后来我把艾林离婚的事告诉了智宇,我始终不愿相信因为女人不会做饭而选择离婚的事实。我说倘若我也不会做饭,不会下厨,问他会怎么办。他开玩笑的回应我:“下馆子啰。”随即他把我搂到怀里亲切的说:“我老婆烧的菜越来越好吃了。”看他那满足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有多开心。我便接着问:“要是你每次回家我都没有做好饭菜等你会怎样?”他解释到:“我每天在外工作已经疲惫不堪,到家之后还要收拾做饭,我不会拒绝做饭,但是可能就没有那么多心情陪你嬉笑进餐了。工作一天是累了,想回到家可以放松放松。想着回家后还有很多家务要做,光想着也觉得累啊。倘若你能够做好饭菜等我,我就很愿意早点回家,哪怕做的饭菜不是很好吃。家就得有家的样子。”我沉默着,没有再问什么。有时候我更愿意相信男人更了解男人的说辞。
从那以后,尽管带孩子很忙,很累。我也尽可能的烧两个小菜等智宇回家,只为他能有家的感觉。
后来,我和智宇约艾林去了茶庄。聊天之余,也说到了艾英。我和艾英是补习时认识的。聊到最近艾英热恋中,她很爱那个男人。艾林听后很诧异:“都热恋了,我这亲哥哥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他急切的想知道艾英的所有事,我想大家都是一圈子的,还是亲哥哥,也就没介怀,把知道的全都说了。艾英的男朋友是个工程男,不算高,长相一般。但是有钱,今年刚满二十六岁就买了车子和房子。车子是陆虎的,房子是一百八平米的。
艾林似乎对这些硬件都不感兴趣,他连忙问到:“那哥们家哪里?会做饭不?经常出差不?会照顾人不?”我心想,男人不会做饭可以原谅吧。这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惯例呀。也就如实跟他说了:“俊生不会做饭,是经常出差,家在湖南。”艾林就火爆了:“不行,不行,你得帮我劝劝我妹,赶紧分了。不会做饭,经常出差,还是个外地人,以后日子怎么过。我的事情才刚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事不成……不成……。”我还来不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跟着又大吼一声:“他们得断了!”看着艾林近于撕心裂肺的恼怒,毕竟事关他妹妹的幸福,又刚好在这节骨眼上。我真后悔跟他说那么多了。
其实我是知道艾英准备嫁给俊生的,也知道俊生不怎么会照顾人。因为艾英曾经说过,倘若以后有了孩子,俊生还是跑工程。由他母亲来照顾艾英。艾英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他对我好,我爱他。”从茶庄回来的路上,我和智宇先送艾林回家。一路上我跟智宇说:“艾林没必要那么大声发脾气。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何况俊生有钱。可以请保姆,请佣人,生活可以过得像神仙。”我说着就有些陶醉了……
智宇一声叹气,拉过我的手:“老婆,你试着想一下,咱结婚3个年头了。假如我一顿饭也没给你烧过,你生咱闺女、坐月子那会儿,我出差不在你身边,你月子里所有的痛苦我都不曾知晓,你会恨我吗?或者说,你还能像现在那么爱我吗?咱过的是生活,可以没有很多钱,但是很多事需要两个人共同去经历,去感受……”我竟无言以对,想到刚怀孩子那会就不上班了,身体不是很好。智宇那时才24岁,大学刚毕业。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经常需要夜里赶工布置第二天的大型会场。每天的饭菜也都是他做的,并且换着法儿给我做清淡的有营养的汤菜。他总是说地板滑,怕我会摔倒,要我安心养胎。坐月子那会儿更是辛苦,我婆婆不会下厨,从来也没进过厨房,智宇为了顾全孩子营养和我的口味,每天三餐都是变着法给我做饭:从早上的鸡汤到中午的鲫鱼汤,会给我泡热个苹果(虽然坐月子那会儿是大热天,月子过半我就吃了热苹果)。接着晚上的花生猪蹄汤。那时我也吃不了,没有口味吃,看他那么辛苦的做饭,为了孩子的奶水,我每一顿也都尽量多吃些。而他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日日夜夜陪着我,虽然是顺产,但当时我感冒发烧,精神很不好。夜里他起来帮孩子换尿片,冲奶粉,哄孩子睡。几乎每个夜里都是孩子醒,我醒,他就醒,第二天还要上班。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记得我曾叫他去客房睡,说不要他那么辛苦。他说:“我只想和你一起走这段艰辛又幸福的路。”
想到这些,我越加握紧智宇的手,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我不敢想象,倘若当初他因为出差而没有守候在我身边,那样的场景该是多么悲哀和凄凉。
我没有说话,就这样牵着他的手走着。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并且语气平和的跟我说:“劝艾英和俊生散了吧,他俩不合适,以后终会不幸福的。”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想着艾英读的书多,不会料理家务。毕竟艾林家也算得有钱,艾英也算得是一个有知识文化的大小姐。俊生也不会家务,不会照顾人,还常年出差……。想着想着,还是愿意相信男人更了解男人的说辞吧。一个是艾英的亲哥哥,一个是我的爱人。他们没有理由骗我,骗艾英。
第二天,我约了艾英去尚品屋,把艾林和智宇说的话都告诉了她。希望她和俊生分手。虽然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这些话我得说。不管他们最后有没有分手,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最后,我多想说:“如果可以,就找个会做饭的爱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