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s.
2. 我的哥哥,我的家(下)
最近我发现,哥哥总是喜欢偷偷注意我。
我和妈妈爸爸说话他会注意我,在花园和布朗熊玩的时候他会注意我,够不到爸爸书架上书的时候他还会注意我。
为什么呢?而且,他看到我够不到为什么不帮我拿一下嘛~
我问妈妈,妈妈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这是你哥哥爱你的方式,习惯习惯就好啦。"
是这样吗?
我想了好久也不明白,喜欢我就直接讲嘛~
而且,你又这么孤独。
我8岁生日的时候,妈妈把我抱在怀里问,“小Ba,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我没想过诶。
我抬头,突然看见书架上哥哥看的那本《哈姆雷特》。我看了看书,有又看了看旁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哥哥。
你那么孤独,我就一直陪着你好啦。
我一只手指着那本《哈姆雷特》,另一只手扯住旁边的P'Kim,“不管做什么,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母亲笑的没了眼睛,又抬起头问哥哥,“Kim,那你想当什么?”
沉默。
哥哥在想什么呢?哥哥不是想当哈姆雷特?他忘记了?不行。怎么能忘了呢?
我赶紧指着那本书,紧紧攥着他的手,
“哥哥要当演员,哥哥喜欢哈姆雷特!然后,我陪着。”
我抬起头看他,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他也低头看我,那双眼睛平平静静,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是那双手大大的,暖暖的。
又是一天,
家里的几位常客又来了,妈妈又把我抱进房间玩积木,然后告诉我不要露面就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常客里那个长得和哥哥差不多大的男生走进来,"你,,,你叫Bas吧,你妈妈让我来陪陪你。"
陪我吗,好吧。
"那,你陪我搭积木吧。"
他好爱动啊,先坐在我左边,又起身坐到右边,又起身走到我身后,没动静了。
不会玩吗,我教你好啦。
我拿了一块最长的积木,也没回头,左手往后扬过头顶,"你帮我把这个搭在上面可以吗,我老是弄不好。"
他闷哼一声,慢慢拿着积木走到我旁边坐下,一脸沮丧。
他不高兴吗??????话说,我刚刚是不是戳到什么东西啦?
他顿了一会,又起身,"我帮你倒水",然后就朝桌子走过去了。
我又不渴。
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奇怪,我没锁门啊。
哥哥进来了。
我挥了挥手,怎么今天大家都来找我玩。
Kim哥哥看了我一眼,就朝那个男生走过去了。
“干嘛呢。”
那个男生吓了一跳,好像洒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哎呀,你这,,,来也没个声儿。”
那男生挠挠头,指指我。
“我这儿。。。给小孩倒水呢。”
哥哥看我,对啊,是倒水呢。我点点头。
“我问你,这什么东西。”
“没啥。。。。。治嗓子的药。”那男生咳嗽几声。
咦?我之前没听见他咳嗽呀?
“行,那你都喝了,我弟弟挺健康。”
那男生搓了搓手,“别,,,别啊。”
然后,然后他俩声音突然就低了,我啥也听不见了。
结果也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哥哥脸色很差,突然打了这个男生一拳,在他仰头的时候绊了他的脚,然后又在他要倒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脚,整个一拖,一提,把他扛到肩上,打开我身后的窗,把他扔了出去。
砰!吓了我一跳。
我跑过去看,太矮了,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楼下吵闹闹的,看见哥哥晃了晃他手里拿的一包东西,突然就安静了。
咋了呀?我踮起脚往下看。
“看什么,玩你的积木去。”
我被拍了脑袋,抬头看他。
他低头看了看我,走了。
不是来找我玩积木的嘛~
真是不理解哥哥的表达,,,,,,
后来那些常客再没来过我家,母亲也再没把我像藏起来一样送到房间里,我也很久没看到那个被哥哥扔下去的男生。
直到,,,,,,,,,,,
一次秋游,那是我最喜欢的旅行,也是最恐怖的噩梦。
我尝了甜甜的糖浆,还有一种奇怪的苹果味道的液体。奇怪但是好喝的味道,因为甜呀。
在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哥哥旁边,看风吹散天上的云,惊起树上的鸟,听爸爸妈妈聊着天。
突然一阵急刹车,车窗碎了还是车门开了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什么东西从车里被甩了出去,抛到空中,又快快的落下了。
砰!
我回头,但是哥哥挡住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砰!
天旋地转。哥哥旁边的母亲侧过身来抱住我们,
我紧紧抓住哥哥的手,大大的温暖的手。然后,就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车里,我前面爸爸的旁边站了一个满脸是血男人,自顾自的说这话,
“世态炎凉,抱歉。”
然后,他举起手里的金属棒,用力的砸向爸爸。
什么东西溅到了我的脸上。
一小块一小块的,什么呢?
我脑袋已经没办法转了,我的眼睛挪不开了,想发出声音,却什么也发不出来,直到我低头,发现哥哥的手上全是我的泪水。
原来我哭了。
感觉旁边的哥哥动了动,我抬头想看看他,却看到他的肩膀被什么东西刺穿了,鲜红鲜红的,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哥哥看着我,什么也没说,侧身,把左手覆在我眼睛上,“别看。”
他的声音冰冷冷的,手也冰冷冷的,但是我觉得暖暖的。我深吸一口气。
前面的声音停了。我听见那个人走到我旁边,我抬头看他,是司机伯伯,为什么呢?
“叔,我们家待你不薄。”
哥哥冷冰冰的口气。
“本来想就这样放过你们,现在没办法了。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啊。”
伯伯好像要从口袋里掏什么东西,哥哥拽过我,把我搂进他怀里。
我听见了我头顶上肩膀皮肉撕裂的声音,和什么东西刺穿进哥哥身体的声音。
哥哥始终没说一句话,我看着他,眼泪让我的眼睛模模糊糊的。
原来,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啊。
哥哥身旁又传来那种声音。
我昏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我听见哥哥的声音,和那个被哥哥扔下去的男生的声音,声音遥远的像在星星上。
等我真的醒来,我已经在哥哥怀里了,他右肩缠着绷带,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我们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明亮亮的家。
“抱歉我们以后不能住那里了,以后,就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吧。”
哥哥看着我。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平平静静,孤孤单单。
我起身搂住他的脖子。
“没关系,有哥哥在,哪里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