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中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摸到电话,看了下,是保安部董班长打来的。这么晚肯定是有什么事,我划开电话,董班长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快起来,后门有两个喝酒的要打架!”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这十二月寒冬,让人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简直是谋财害命,我心中暗暗骂了句“我操!”
穿上衣服,本来想穿拖鞋过去,想着要打架,又换上运动鞋。赶到后门,原来是两个硫化车间的员工,从外面喝醉了酒回厂,保安部不让,两个人在哪里骂骂咧咧。
厂里有规矩,醉酒后不允许回厂。这有点不人性,但对醉酒的人性,对宿舍其他人就是折磨,前面多次发生醉酒人员回到宿舍吐酒闹事:有醉酒上错洗手间的、有进错房间的、有直接躺洗手间睡着了的,有睡在上铺吐酒吐对面下铺一床的...喝醉了酒,自己就不再是那个自己!厂里也考虑到醉酒人员的人身安全,在保安室旁边的楼道下摆了个简易床铺,可以在那里休息;也可以在保安室或者吸烟区醒酒后,再回去的。
但今天这两个硫化工有点膨胀,保安部让他在休息区休息他们不休息,让他们在保安室坐坐,他们不坐,执意要回宿舍。看了看旁边还有硫化的管理人员袁大头,袁大头姓袁,可能因为头有点大,大家给他取了个名号“袁大头”,名号具体怎么来的,我从未考证,大家觉得这样叫亲切,但我从不曾这样称呼过他。
这么晚了,硫化的主管黄主管也来了,我让黄主管跟两个工人讲讲,今天先安排休息,不要再闹了,具体明天再处理,他们今天这样一闹肯定是要罚款了。黄主管在旁边让袁大头和两个工人回去,但他们仿佛不理他,因为黄主管的话我也看出来向挠痒痒,无关痛痒。
我走上前跟袁大头打招呼,问是什么情况。袁大头站在门口叼着一根烟,在灯光的照耀下,满脸通红,看样子他们是一起的喝的酒。我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今天两个员工是跟管理一起喝的酒,有点底气。袁大头歪着头,叼着烟,眯着眼吐烟圈:“我们两个工人,喝了点酒,保安不让进厂!”
“厂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他们喝成这样,还在这里跟保安发生冲突。”我在旁边跟他解释“你今天也喝酒了,早点回去休息,具体明天再处理。”
那两个工人在一旁拉拉扯扯,保安部四个夜班的都站在门口,董班长看样子气得够呛,老郭、老管、和阿贵都在旁边掳袖子叉着腰,都有点恼怒状,保安部在公司一直以来可没有受过气,说句不好听的,一般应该是他们欺负别人才是,现在硫化的这些都是新来的,都有点气傲。
袁大头在旁边吸着烟:“没关系,我们在外面站一会,明天怎么处理?”他冷不丁又问我一句。
我心里有点不爽,这么晚把我整起来,还问明天怎么处理。”肯定要罚点款!“我随口应了句。
袁大头把烟一甩,“他妈的处罚我是不认的!”
我一股怒火升起,几步挤到他跟前,手指着他:“你他妈的说什么,我操!”我张口大骂,然后又一把推向他,但马上被旁边几个观望的员工给拉开了。我又冲保安部大喊一声“打,他妈的!”
保安部听了我的喊声,董班长、老管、阿贵冲向那两个醉酒的大打出手。我和袁大头虽然被拉着,但生起气又怎么能拽得住,我追着袁大头抡拳头,袁大头也胡乱挥拳,拉扯中我眼镜被弄掉,旁边一个工人马上帮忙捡起来递给我。老郭过来,没有参与打架,只是把我和袁大头拉开,老郭还是很知大场面。
虽然和袁大头在打,但我其实还在关注着整个局势。两个醉酒的是酒醉嘴硬,打起架根本不堪一击,因为站都有点站不稳,一个被董班长挥了拳头,几乎要倒,然后一边逃一边叫:“你等到,我操!”董班长见他这样还嘴硬,转身跑回保安室拿了一把砍刀,然后追出来。那人看到砍刀出来,酒也许醒了一半,一溜烟不见了人。
我这边也早被人拉开,袁大头此时安静多了:“你个经理打人!”现在嘴巴干净了。
我也冷静点了:“你骂人,不打你打谁?”
回头我看看两个醉酒的早已跑的不见人影,我找到黄主管:“晚上先睡觉,其他的明天再处理。”
这时袁大头走过来,旁边的人又以为他要打架,我看着他,他却伸过手来握我的手:“经理,我们平时都那么熟,你今天打我,怎么说!”我看他缓和了许多,心想也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没有办法收拾。于是拉他一起到保安室坐着聊,黄主管也在旁边陪着。
袁大头跟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倾诉了许多平时隐藏在心里的话,原来这些平时笑脸相迎的同事,对我竟然有这么多看法和不满,我心里既凄凉又感慨。酒后吐真言,这大概是我听到最真实的话语了。我刚刚的怒气全部没有了,倒觉得袁大头真诚可爱。但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说的话,黄主管这时打断他:“你喝多了,现在也晚了,早点休息,经理和我们也要休息了!”
我跟保安交待了一下,晚上注意安全!然后让黄主管把袁大头送回房间,我也回去休息。
第二天,黄主管把这个事跟总经理反映了,总经理责怪我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他讲,我说怕太晚打扰他,随后又把事情经过跟他详细讲述。总经理听后把袁大头,黄主管喊来一起协调处理,最后我和袁大头握手言和;两个醉酒的喊过来,人怂了不少,直喊对不起,考虑到昨天保安部也动手打了他们,最后每个人处罚两百元通告警示。
可谓是酒壮怂人胆,酒虽好,真的不可喝醉,伤身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