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看起来你对她那么好?你从来都不会委屈她,从来都不会拒绝她……”。我知道,A小姐口中的她,指的是我的另一个朋友,我们暂且称她为F小姐吧。F小姐总是扎着一头高高的马尾辫,矮塌塌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金丝眼镜,脸颊两边点缀着几颗大大小小的雀斑。像极了民国时期的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她是一个来自山东小县城的姑娘,人很淳朴,却带着点斤斤计较的拮据。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美德。只有未被普世价值污染的心灵,才是通灵性的。
说真的,我并未觉得我对F小姐的好胜过A小姐。A小姐来自一个富裕的经商家族,父母各在商界占有一席之位。所以身上不免带着些纨绔子弟和娇小姐的习气。习惯了对别人呼来唤去,习惯了被众人环绕的满足感,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就招手的生活。可是学校并不是你家,没有人必须宠着你。别人对你好,是情分,你该感激涕零,铭记在心。别人对你不好,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除了你爹你妈,谁也没有义务要对你好。可A小姐似乎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一边对你喝来唤去,一边说你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就像一个疯子吃了蜂蜜还嫌蜜蜂丑一样的。简直是不可理喻。但是想想,缘分这种东西多么难得可贵,我们穿越了大半个中国,爬山涉水终于在这儿遇见了彼此。便也就想着:算了,懒得跟她计较。毕竟谁也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帮帮忙而已,没多大屁事儿!
可我们的A小姐楞是假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假装像个孩子那样少不更事,不懂得人情事故,硬是把一个朋友变成了一个奴仆。这个朋友得负责给她买早餐,有时还有午餐和晚餐,得负责给她带书带水。不仅如此,还要负责满足她的虚荣心和占有欲。换而言之,就是你不仅要帮忙打理她的生活,还要接受她的奚落和戏谑。
有一次我准备外出,却被她叫住买早餐。“你帮我带一份早餐吧,在学校前门那家餐馆。”“可是我现在很急哎,而且我不经过前门。”哎呀,不得了了,A小姐一听就不乐意了。就开始说:你要去哪儿啊?过一会儿去不行吗?难道你要我饿一早上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过分?……。她的嘴巴像是炮弹发射器一样,不断从里面蹦出各种所谓的大道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最终还是去给她买早餐了。可谁知我刚到寝室还没喘够气她又开始叨叨了:“你买的这个不是他家的吧?他家的早餐不是这个味道。”我当时真是一脸黑线,一万草泥马从我心中奔腾而过。真是分不清那是什么滋味啊。我实在是快崩溃了。“难道早餐还有盗版吗,姐姐?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吃了又不会死人。想吃好吃的自己去啊!”当然,这些话想想就好,真要说出来指不定她会暴怒成啥样呢!
相比之下,F小姐就好多了。记得有一次她过生日,因为是月末,身上钱财所剩无几了。就给她买了一个12块钱的小小的蛋糕。本来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她会嫌弃蛋糕太破太小,就迟迟没有给她。直到那天夜里快凌晨了才把蛋糕送到她寝室去。可谁知F小姐看到蛋糕竟乐得像个孩子。她说那是她收到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最珍贵的礼物。时至今日我仍觉得她的话让我汗颜。我想: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给她买一个大大的蛋糕!
每个人都有尊严,你若一直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一直不把我当回事儿,一直不尊重我作为人所拥有的和你平等的权利,那我也会累的。想必,我此刻的心情用“心死大于哀默”更合适吧!
现在我们来看看F小姐。F小姐虽然算不得温顺贤惠第一,但是跟A小姐比起来,就显得亲民多了。我更喜欢跟她相处的时间,轻松,愉悦。因为是“穷苦”家庭出身的缘故,她不会那么娇气、功利和自私。她也不会有那种“我就是有钱,我就是高你们一等,你们都得听我的,都得膜拜我”的迂腐思想。F小姐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她待人接物谦恭和气。在我看来,她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虽然她在物质上有所不足,但在精神和修养上却是一个巨人。
也许,至今A小姐都还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我对F小姐那么好。因为她还没有学会毫无区别心的去对待一个人。于她而言,我只是她百无聊奈时用来消除寂寞的玩伴,和一个随叫随到的免费劳动力罢了。但是在F小姐心中,我是一个与她同样重要的人,一个她愿意用真心相待的朋友。
人是需要满足与被满足的,只有当这两者达到统一时,你们之间的情谊才是最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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