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似天空的拓荒者,无悔地将自己展开。山,在梦里沉默,呓语是远在身体内部的黑暗。树,停止飞翔。云雾,因夕阳的祈祷而饱满。
夕阳说,没有任何夜晚能使城市沉睡,就像没有任何黎明能使它醒来。云雾不相信,它像恋人一样学习折磨对方,似有似无地触碰着城市,像船依偎着渡口。城市的潮汐,逐渐被拨至顶点,即将迎来今年最后一次潮湿。那一刻,突如其来,城市变得清醒、悠远而飘渺,恍如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云里雾里 ,几世情缘,愿与君共享梦一场。”饮食男女是人欲,也是天理。《系辞上转》云:“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男女阴阳调和,为自然所赐。圣奥古斯丁也说:“借助肉身和世俗的东西,我们可以理解永恒的和精神的东西。”正因如此,唐代李白有“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白居易有“芙蓉帐暖度春宵”;杜牧有“楚腰纤细掌中怜”;李商隐有“紫风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宋代苏东坡有“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李清照有“桃花深径一通津”。
性爱,在人类的各项活动中,是唯一平等的天上人间。人们在其中共享最大的恐惧,也在共享最大的幸福。性爱可谓是人类最大的乌托邦——人们可以走向却不可以走到此“天上人间”。此“天上人间”并非物质性存在,而是道路。用史铁生的话来说,是精神的恒途,是有限的此岸对彼岸的无限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