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去年九月份于藏北地区发现的人形墓已完成初步发掘,其出土文物及墓室开放事宜,目前基本完成,定于九月初九正式对外开放。”
“人形墓,”于非鱼指着报纸首页的新闻,一脸吸了大麻般的亢奋,“小玉玉,你的梦寐以求哎!”
莫玉脸上笼了一层奇异的光晕,不错,人形墓,她终于等到了。
反正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自从发现那座墓的消息一经爆出,莫玉就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门心思想去看看。那种感觉,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可就连于非鱼也只知道她是比较喜欢古代的事物罢了。
“当初真是选错了专业,学什么酒店管理,”莫玉暗恨,手里拿着参观票一步步走的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了什么,“要是学的考古该多好。”
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靠臆想来满足自己了。
绫罗裙,金玉簪,葡萄镜,这座墓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女子墓室,跟它卫星勘探出来的武士形象一点也不相称,难不成是位女将军?
莫玉好奇心爆棚,只是可惜,墓室并没有说明墓主人是谁,棺椁中存放的只是一套保存完好的凤冠霞帔。
据说历史学家门考察了许久都未找到关于这座墓的只言片语。
莫玉走走停停,完全沉浸在这独特的氛围营造出的世界,忽然间被一把檀木梳吸引了眼球。
木梳由檀心木制成,历经时间的打磨已成了墨黑色,但最吸引她的,却是梳背上的一行小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最后一个字刻完,轻轻吹了吹字里行间的木屑,顾檀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脑海中不断的勾勒着莫家大小姐莫清欢收到这把木梳时开心的样子。
这是他奔赴沙场的第二个年头,沙场苦寒,他无所畏惧,惟这相思之苦,着实令人夜不成寐,肝肠寸断。
这把檀木梳所用的材料,还是他们第一次打胜仗时,他在经历过战火洗劫后的沙场上拖回来的。
打磨了这么久,这把承载着胜利和思念的梳子终于成型,多希望它可以陪她青丝到白发。
他和她的相遇,再普通不过的“英雄救美”。
那年正月十五,正是上街看花灯的好日子。莫清欢因替母亲报不平在父亲和姨娘跟前受了气,一怒之下,只带了贴身丫鬟就出了门。
大街上欢声笑语,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正给了那些偷鸡摸狗之人可趁之机。
莫清欢一个不注意就被摸了荷包。“好啊,家里人欺负我,连你个小毛贼都欺负到我身上来了,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莫清欢穷追不舍,小毛贼慌不择路,左冲右突地进了一个深巷。
眼见的没了人,小贼停下脚步,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原本只想弄个酒钱,你这是逼着本大爷谋财害命啊。”小贼上下扫了莫清欢几眼,“不过这姿色倒也能卖几个钱。”
“大了你的狗胆,本小姐的主意都敢打,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怕就怕三脚猫遇上穷凶极恶,很显然,莫清欢就是那个三脚猫。
眼见得落了下风,莫清欢心中哀嚎:“岂非天要亡我?”
“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一道铮铮的声音蓦然出现,吓的小贼落荒而逃。
莫清欢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眉眼细长暗含愁,鼻挺唇红韵不休,长手长脚地往那儿一站,只当得几个字:玉树临风!
顾檀蹙了蹙眉:“姑娘可安好?”
短短几个字,莫清欢却听到了他们在自己心里的回音,忙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平日里跋扈惯了的莫大小姐竟显几分乖巧。
“小姐啊!”小丫鬟翠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虚弱的像是随时要倒下来的样子,“你没事儿吧?快让我看看。”
莫清欢翻了个白眼儿:“你再晚来会儿,就再也看不见你家小姐了。”
不知是不是反差太过明显,顾檀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小丫鬟像是刚想起旁边有人,忙不迭地转过身,行了个礼:“多写过顾二公子相救!”
“你认识我?”“你认识他?”
两人异口同声,莫清欢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当然,在这京城谁不知顾二公子的名讳,”小丫鬟说到这里,看了眼自家小姐,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总之,多谢公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顾檀却没有了刚才那一霎的温软笑意,眸子里尽是冷漠疏离:“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罢,转身离去,徒留一片月光拉长的身影。
莫清欢讨好地戳了戳小丫鬟:“哎,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小丫鬟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顾檀是尚书府二公子,说是二公子,其实只是歌姬所生,自小便不受待见,大夫人霸道,娘亲温软,他自己空有才名却无用武之地,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等冷漠忧郁的性子。
莫清欢叹了口气,到是跟她同病相怜,只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是嫡女,父亲则独宠妾室。
三日后,福满多酒楼。
“吆,顾少爷大驾光临,快里边儿请!”掌柜的一见顾大少爷出现在门口,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顾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临江雅座!”
“这,”掌柜的面露难色,“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
顾梧不屑:“哦?本少爷倒要看看何人敢跟我抢位置?”
迈上最后一阶楼梯,顾梧一眼就看见顾檀淡然出尘地坐在那里小酌,周遭繁杂不敌他静若莲花。
顾梧愣了愣神,恨恨地咬了咬牙,明明自己才是嫡子,顾檀不过一个歌姬的孩子,却是样貌,气质,才学,样样不输于他,这让他脸往哪儿放。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东西占了我的位置,”顾梧一脸嫌恶地挥了挥手,像是赶一只苍蝇,“让开,本公子要用膳!”
见惯了这架势,顾檀放下酒杯,缓缓站起来行了个礼:“大哥!”
顾梧一脸的厌恶丝毫不加隐藏:“叫谁大哥呢?我娘可就生了我一个,别什么人都乱往上凑!”
掌柜的忙打圆场:“顾少爷跟顾二公子可真是有默契,同时来了小店,真真令小店蓬荜生辉,今日的酒我就请了,大家和和美美的喝上一壶!”
顾梧邪笑一声,用折扇拍了拍顾檀的脸颊:“听见没?顾少爷,顾二公子,识趣点儿,赶紧回小别院找你那不入流的娘亲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顾檀袖中的手捏的咯吱作响,面上却无悲无喜,逆来顺受。
在一旁的莫清欢看不下去了,她托丫鬟关注了许久,才在这里“偶遇”美男,还没想好如何搭讪,却被一只苍蝇搅了局,岂能忍。
“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上的碗碟抖了三抖。
赚足了注意力,莫清欢装模作样地起身,拍了拍裙边想象中的褶皱,红唇微启:“谁这么大口气,竟敢赶我的客人。我看该滚的是你吧!”
“哪儿来的臭丫头片子,活腻了吧!”顾梧一怒,就要过来给她点颜色瞧瞧,却被小厮一把拉住:“少爷,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大将军千金!”
“大将军千金,我还尚书嫡子呢!”顾梧一听火气更盛,还比她低了一头不成。
小厮好不容易拉住顾梧,耳语道:“少爷忘了,现在边关战事吃紧,大将军正向陛下请命,希望多招几个有才之士前往军中,免不了有重臣之子,这个节骨眼上,少爷还是委屈着点儿好,万一被小人算计,岂不是吃亏?而且,这家酒楼的主人就是莫大小姐。”
一番话,既捧高了顾梧,照顾了他的颜面,又讲明了厉害,阻止了一场口舌之争,说的滴水不漏。
顾梧虽然纨绔,却并不傻,自是明白个中厉害,恨恨地瞪了顾檀一眼,满身怒气地转身离开。
莫清欢尤不解气:“以后若再让我看见你欺他,打的你连你爹都不认识!”
此时的顾檀正静静地看着满身是刺的莫清欢,眸子里尽是温软的笑意,刚刚的冷漠疏离不复存在。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张扬放肆地站在他这一边,哪怕只是为他说句话。
母亲虽然维护他,就一直都是卑下的姿态,从不敢与别人正面交锋,在她看来,作低伏小才是唯一出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虽不认同,却也无能为力,拼了命的努力,换来的,也只不过是一场虚名罢了。
可是竟然会有那么一个明媚的女子,那么张扬地站在他这一边,这一刻让他觉得,生活是有它美好的样子的。
惊觉顾檀在看着她,莫清欢心中一紧,随即换上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软语到:“公子见笑了,不如移步畅饮一番,也算是我赔个不是,莫让这些劳什子的事情打扰了好心境。”
顾檀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莫清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赶紧吩咐小二好酒好菜备上。
一顿饭吃的尴尬又甜蜜,起码莫清欢是这么认为的。
酒足饭饱,顾檀起身告辞,莫清欢虽有心留客,却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走至门口,顾檀忽然回头:“清欢,南山的枫叶红了,明日一起赏枫可好?”
莫清欢眼睛亮了几许,一颗心从谷底升至云端,用力地点了点头。
下人们都说大小姐变得越来越温柔了,也越来越爱笑了,每当这时,小丫鬟翠儿就会像只高贵的天鹅,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过顾二公子。
一日,翠儿听大将军身边的侍墨说,皇上最终敲定了出征边关的名单,顾二公子的名字赫然在列。
翠儿慌忙跑去告诉莫清欢,出战边关,九死一生,连对向来关系冷漠僵硬的将军,大小姐虽嘴上不说,却是终日忧心,默默祈福,更何况再加一个心尖尖上的顾檀。
果不其然,莫清欢一听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未及梳妆就慌忙跑了出去。
在两人经常漫步的湖边,莫清欢看到了顾檀,一身白衣风流,温柔得如同天上游走的白云,这样的人,又怎当得起金戈铁马?
“顾檀,”莫清欢甫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一时竟无语凝噎。
顾檀转身,一如往日里地温柔浅笑,他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拭去莫清欢脸颊的泪痕:“不要担心,清欢,最多不过三五年,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再去提亲可好?”
莫清欢紧紧地抱住顾檀,抽噎:“不想去,我不想让你去。”
顾檀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渐渐的没了笑容,眸子里尽是坚定:“清欢,我要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只有等建了军功,我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不是顾二公子,而是少将军!”
莫清欢心痛更甚,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那人情淡薄的爹,断不会把自己嫁予一个一无所成的庶子,他们两个的路,不好走。
这也许是尚书的阴谋,用庶子换嫡子,可却是阴差阳错,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顺顺利利十里红妆的机会。
大军出征的那天,莫清欢在高高的城墙上跳了一支舞,红衣漫天,惊城绝艳,她希望可以为他讨一个好彩头,早日凯旋归来,也希望他能记住自己最美的模样,在最艰难的时候也能有一丝慰藉。
世人都道莫家长女纯孝,送父出征,却不知她心系一人,满腹柔情,除了顾梧。
十日,大军至境,安营扎寨。
二十日,考察地形,设置营防。
一个月,首战,败。
三个月,复战,胜。
五个月,又战,又胜,顾檀封副总指挥。
莫清欢跟着信中的消息,心绪起起落落,边关传来的消息成了她每日的翘首以盼。
忽有一日,隔了许久,莫清欢才收到消息:军中有变,恐生奸细,战事吃紧。
这几个字还是从父亲的家书里看到的,那时,她已有不短的时间未曾收到顾檀的亲笔信。
原来紧张不安的心更是如刀割火煮,一刻不得消停。
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顾檀的娘亲,不知她是否有儿子的消息。
不多想,莫清欢便到了尚书府。
进入尚书府的一瞬间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尚书嫡子顾梧正举办生辰宴,府中四处莺歌燕语,歌舞升平。
有人在出生入死,有人却在纸醉金迷。莫清欢强忍不适,在一片繁杂之中找到了愁云惨淡的顾檀之母,却也一无所得。
“呦,莫大小姐,您可是贵客,快来人,给莫小姐看茶!”顾梧手里把玩着紫金壶,一脸的玩世不恭。
没得到想要的消息,莫清欢一刻也不想多待,不屑地撇了顾梧一眼,转身就走。
顾梧吹了吹紫金壶,好像上边有灰尘似的,眼睛都不抬一下:“你还真当时军中出了奸细啊?可真是天真!”
莫清欢脚步猛地一顿,他怎么?
顾梧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吹着口哨向书房走去。
莫清欢毫不犹豫地紧紧跟了上去。
斥退了下人,顾梧一只手撑在莫清欢身边的墙上,轻嗅一口,勾了勾唇角:“莫大小姐真是胆大,擅自进入我的地盘,就不怕我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还是高估了我的定力呢?”
莫清欢脸上挂上媚笑,轻轻扭动了一下腰肢,腰间佩剑的剑柄若有若无地划过顾梧的命根子:“你可以试试。”
顾梧脸色有一瞬的僵硬,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真是个小野猫,顾檀到底是怎么驯服你的?”
莫清欢恢复一贯的冷傲:“你有话就说,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顾梧挑了挑眉:“你这般聪明,如何想不到你的父亲跟情郎只是个诱饵呢?”
“你什么意思?”莫清欢心中一紧,说不一错不错地盯着顾梧。
顾梧却不紧不慢:“你说,用你的一生换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值不值得?”
莫清欢手脚冰冷,嘴上却不饶人:“你若是想死的快点,就继续吊我胃口!”
顾梧故作惊吓地捂住胸口:“如此凶悍,今后可怎么同床共枕?”
眼看莫清欢处于暴怒的边缘,顾梧掸了掸衣袖:“你猜,用一个功高盖主的将军做诱饵,吸引敌军,螳螂捕蝉,值不值?你再猜,用一个庶子的性命换一世无忧,几世荣华,值也不值?”
手中的哐当掉在了地上,她怎么忘了,伴君如伴虎。
“你刚说,用我一生换他们二人性命,何意?”莫清欢混乱之中抓住了顾梧的一句话。
“反应倒是挺快!”顾梧一脸的赞赏,“这简单,你献身于我,我卖个消息给你的将军爹,等他们回朝之日,我十里红妆娶你,至于以后的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可管不着。”
“为什么?你又不喜欢我!”莫清欢有几分失控。
“我弟弟喜欢你呀,就凭这件事,我就不可能喜欢别人。他所有喜欢的东西,我都要一件件夺过来,”顾梧脸上闪过一丝执拗,“他活着看这一切,岂不是更好?再者说了,尚书府与将军府联姻,多么门当户对。”
莫清欢一拳打在顾梧脸上,满身的怒气:“脑子有病是不是!”
顾梧舔了舔嘴角:“放心,不至死。”
莫清欢转身就要离开,顾梧适时开口:“只等到明夜子时,不然我的消息在他们死之前可到不了。”
莫清欢握了握拳头,深脚浅一脚地离开。
顾梧心满意足地睡下了,他确定,莫清欢一定会回来。
要说把握人心,顾梧可是行家。次日入夜,他刚收拾停当,莫清欢就出现在他的房中,一身白衣,毫无装饰。
顾梧啧啧出声:“瞧瞧,把自己整得像吊唁似的,不过本少爷就喜欢这么清爽的样子。”
“说话算数?”
“当然!”
两人倒在床榻上的时候,顾梧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顾檀不是厉害吗,小的时候夺他父爱,长大了还要抢他名声,他堂堂大少爷,怎么会让一个庶子得逞?
三日后,顾檀来了消息:大战告捷,不日归城。
使劲儿搓着脖子上尚存的密密麻麻的吻痕,莫清欢眼泪浸湿了信笺。
又过五日,诏告天下:大将军莫威请辞,告老还乡,顾家二公子封少将军。同日,赐婚顾家长子顾梧与莫家长女莫清欢。
出嫁前一天,莫清欢一袭嫁衣,蹲在火盆前,一页页烧光了顾檀的书信,火红的光照亮了她的脸颊,倒是与那红艳艳的新娘妆很是般配。
她留下了那把刻满相思的梳子。
顾檀一路急行军,到了城郊的时候,莫清欢的花轿刚到城脚。
她轻轻挑开帘子,让喜娘跟高头大马上春风得意的顾梧传话,她想再看一眼城外,再遥望一次边关。
顾梧答应的痛快。
“少将军,你看!”
远远的,大军只看到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顾檀直觉不好,拼了命地抽打身下的战马,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不敢离开:清欢,不要!
莫清欢看着那些快速移动的小点,满目柔光,竟轻轻地跳起舞来,还是她送他出征的曲子,一支舞,惊艳了天下人。
顾檀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舞毕,莫清欢在一片惊诧中跳了下去,像是一只蝴蝶飞去了城外。
顾檀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城墙上掉了下来,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去她的身边。
落下的瞬间,莫清欢看清了顾檀飞奔而来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一定要记住我最美的样子,一定。
顾梧也是没料到,等他驱马到了城外,看到的只是一身是血偎在顾檀怀里的她。
无悲无喜地站了一会儿,顾梧转身离开,对手下吩咐一声:“今日的婚礼取消!”
手下惊讶地快速暼了顾梧一眼,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但从顾梧脸上却看不出半分蛛丝马迹。
边疆初定,顾檀请辞,亲自监工,打造了一座人形墓室,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
众人皆以为那是他为自己百年之后所造,却不知他在墓室的棺椁中放了一袭火红的嫁衣,一把刻满了相思的檀木梳。
顾檀在墓中守了三年,忧思而卒,未曾他娶。
下人们按照他的遗嘱,把他葬在了城脚下,那年,那个女子落下的地方。
于非鱼看莫玉盯那把梳子盯的出神,拍了她一下:“怎么了你?这梳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莫玉忽然笑了,泪珠滑过眼角:“我知道了,这是将军夫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