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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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问我:“刚毕业为什么就这么拼命?”我笑着说是因为梦想吧!可是我内心深处的答案是因为两个身影,让我时刻谨记自己的责任。

和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父母供完大学的我,几乎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但是他们总说还有好多事要做,他们的担子还很重,等我结了婚,安了家,也许就会轻松些,刚刚毕业的我,除了努力无话可说。

毕业之前在学校签了单位,可是要推迟三个月报到,于是决定自己创业,改变这人生,连着三个月的熬夜,每天脑海各种思路,和精神病一样的自言自语,却是和大家联想的狗血剧情一样,创业失败了。从外地赶回家,呆几天再去单位报到,在回家的车上打电话给母亲说我要回去了,问母亲家里情况,母亲说父亲去工地了,我当时就慌了,因为父亲常年做苦工,落下腰间盘突出和风湿骨病,医生建议过很多回,不要再劳累,多休息,挂了电话,我拉住车窗帘,忍不住的流泪,我失败过很多次,曾经一度以失败为荣,因为失败越多离成功越近,可是现在我却如此的憎恨失败,如果我那个项目赚到钱,父亲还会去工地吗?一个人坐在车里又是暗自流泪,想想曾经豪气万丈的少年,如今却是多愁善感的青年,我该说生活真的很奇葩吗?是呀,看父母受苦我哭,毕业以后分手我哭,回忆感情的时候我哭,现在父亲去了工地我还是懦弱的哭,曾经自己一块板砖干群架被打成猪头也没哭,为什么越长大越容易流泪,也许是越大越没用了吧!

父亲的身影在那一年的暑假让我刻骨铭心,那一天我和父亲去给人家卸货,就是一卡车的大米,一袋一百斤,一卡车三百袋,我在车上往父亲肩头放,一袋又一袋。我说爸我来背吧,父亲坚决不同意,呵斥着我,让我继续往他肩头放,我模糊的视线里父亲背着大米一步又一步走向仓库,那身影里有我说不出的苦涩,有我流不完的眼泪。别人记忆中的父亲都是高大挺拔的背影,我记忆中的父亲是苦涩与悲痛的身影,我仿佛看到风湿抽打着他的腿,骨痛抽打着他的背,他沉默着,如战士一般扛起大米,就那样走着,每一步都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我心里刻着,那不屈的灰暗的身影。我要如何不去想起,刻在灵魂的记忆,我又怎能忘记,这血一般压抑的记忆。

母亲的身影里多一些温暖,却也有伤感,无论我什么时候抬头望,总有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前面,指引着,指引着我不迷路,不浪荡。记得那年下午去地里干活,我在地的这头,母亲在地的那头,秋天的下午不是很冷,母亲穿着红色的外套,我抬头就看到母亲红色的身影,娇小,佝偻,是的,那身影带一些弯曲,她一下一下的挥动着锄头,那曲着的背随着挥动的手,我就那样看着,仿佛小时候她在田地里挥动的手,可我明明看到那手在颤抖,看到那身躯越来越佝偻。原本她不用这样的,她已经将我抚养成人,她完全可以过自己想象的生活,遛狗或者闲逛在街头,可是她却选择这样的生活。如果我一事无成,她将会在这土地里一直挥动着锄头,直到再也举不起双手,她不抱怨一辈子劳动在泥土里,她不后悔为家庭这样付出,可是,我怎么忍心让她这样劳苦一生,我唯有拼命的努力,让这苦难的女人脱离这泥土,脱离这村落,脱离这命运,去北京看故宫,去香山看枫叶,去看她想看的,去吃她想吃的,去体会别样的人生。

两个身影在我记忆里重叠交替,也是我彻夜奋斗的动力,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脱离,但是我一直在努力。有些记忆会随时间的流失模糊不清,但那身影却在脑海里一直清晰,成为我人生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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