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参加工作,是在温州市下面县城的一个镇上,一待就是四年。这个四年里,有个人令我印象非常深刻,可以说,这个人让我亲眼见证了一个小镇青年如何成为一个拥有千万资产的小镇大哥。
姑且称这位小镇青年为小楼吧。
小楼刚开始就是一个其貌不扬,家境平平的小镇青年,学历不高,漂亮话也不会讲,高中毕业后就没上大学,跟着亲戚到外地开超市,由于超市生意不景气,小楼做了几年就回家了。回家后小楼失业了,由于学历太低,只能做保安、司机或者工厂小工等一些活。但是小楼的野心比较大,决心不去打工,做了件风险极高的事情,和一个邻村的表兄弟开赌场。小楼和表兄弟分工合作,由表兄弟负责在赌场内做庄,小楼负责外联,叫人参赌,以及和派出所的人搞好关系。赌场开起来,热闹起来,参赌的人自然不会少。那么如何和派出所搞好关系,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请客吃饭。派出所晚上经常加班,吃宵夜是最简单、最经常的事情。小楼开始经常请同村的在派出所上班的协辅警一起吃夜宵,再叫协辅警带民警出来吃宵夜。这么一来二回,跟派出所的民警就混熟了。跟民警混熟后,以各种理由叫所里的民警出来吃晚饭了,也就是正餐,节气到了叫出来吃饭,某某人生日就叫出来吃饭,这么小半年后,几乎跟派出所的里所有人都认识了。
但是赌场毕竟是高风险行业,纸包不住火,果不其然,半年后,赌场被县里的治安大队给查处了,表兄弟当场被抓。让小楼庆幸的是,表兄弟并没有把小楼供出来。小楼吓出一身冷汗,决定以后金盆洗手,只做正规的事情。这小半年让小楼获得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他用这笔钱开了一家卖红酒店铺。虽然是小本生意,社会上的人开始称呼小楼为老板了。经营赌场认识了很多社会上的人和地方上的酒楼老板,小楼认为自己的红酒销路会很顺畅,但是类似红酒庄太多,小楼的红酒店铺经营的是马马虎虎。
做了正规生意后,小楼还是继续频繁出入派出所和交警中队,做一件事情,协助派出所和交警中队调节矛盾纠纷。派出所和交警中队里是当今社会矛盾的集中爆发点。由于开过赌场,在社会上人头熟,平时村里、镇里有什么矛盾,小楼经常主动担当,参与调解。调解时,小楼的话并不多,也不出彩,但是为人公道,能够做到不为私心私利,不偏不倚,讲几句真正的公道话。有时小楼甚至为解决纠纷矛盾自己贴钱,于是更受派出所、交警中队领导的喜欢,推荐小楼做了派出所和镇里的协助调解员。正因此,小镇社会上的人,有时也来请求小楼帮忙,打听事情之类的,久而久之,小楼在社会上的威望也渐渐起来了。
一年后,恰逢村里换届选举,小楼有了选村长的想法。也是运气使然,由于小楼经常参与调解,帮人解决矛盾纠纷,他本人在村里的名声也渐渐起来了,而老一届村委干部由于做的事情不周全,开始有人支持他当村长。小楼努力得竞选,适当得拉票,其实方法也只有一个,请客吃饭,当年成功竞选成为村长。这对小楼而言是质的飞越。出来吃饭,别人介绍小楼时,开始称呼小楼为某村长了,让小楼有点当官的感觉。小楼所在的村,是镇上的村子,村集体是其实是富裕的。镇政府的工作开展也需要依托村委村干部。于是小楼和镇里的关系日渐亲密,小楼也颇得镇长赏识,他则经常请镇里的副职一起吃饭。镇里开展工作,小楼全面配合,镇里如果有项目要在村里做,小楼理所应当成了村内工程的包工头,那些年村内学校翻建、土方运输,小楼统统接过来,再转包给别人。小楼的钱包再度鼓起来了。
工程获益颇丰,但不会经常有。有了钱的小楼,把镇上的一家酒楼给转包过来,与其出狱的表兄弟共同经营,定位中高端的餐饮酒楼。自从有自己的一家酒楼,不但吃饭方便,而且更容易推销自己的红酒,之后另外还代理了一家啤酒品牌的区域销售。至此,小楼的家产已经超过千万级别,到现在,酒楼生意依然红火,小楼也成了小镇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