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日记4 之工费和消费降级

找装修公司的人是不会在意工费的,因为报价是整体的,住着三四百万的房子哪能掏不起五六万的硬装?笑话。
所以,装修公司,赚的就是这个钱。

上学时研究过尚品宅配发家史,炒股时错过金螳螂这样的十倍股,从事投资后公司也投资了一家新三板装饰公司。从行业分析上,互联网家装是五年内的趋势,二手房翻新则是五年、十年以后的趋势,家装和公装整体行业毛利率也在逐步下滑。但当我面临装修时,发现装修市场仍然是一片乱象,无论是互联网家装还是传统装饰公司,仍旧是层层克扣的模式,装修价格符合消费升级但提供的服务却是涛声依旧。

一、水电木瓦油工费

经过一个周末的调研(嗯,得用这个词),基本了解了各工种工费价格。采取的调研方法就是到某个单元,乘坐电梯从顶楼逐层停、逐层问,看哪家开工就进到哪家和工人聊聊。
少啰嗦,看干货。
1、水电15-17一米,接线盒5元一个,插座安装5元一个,开槽穿线包含在内,不另收费。
2、木工吊顶50一米,圆形造型、椭圆倒角按半径大小定费用。
3、瓦工地砖30-40元一平,墙砖30-40元一平,造型拼花腰线按米收费(忘记多少了,反正我通铺)。
4、油工刮腻子、刷漆都是15-17一平。
按此价格估算,我施工中工费大概水电三千、木工两千、瓦工五千、油工五千,合计工费在2万以内。
虽然现在对建材费用了解不详,但与工人沟通,预估电线、水电管、插座合计两三千,石膏板和龙骨三千,墙固120、腻子石膏粉油漆三千,瓷砖看选择,加起来大概4-5万吧。

二、装修公司的套路

我和几家装修公司也都接触并看了十几个工地,好多邻居也把签约的报价单发我,经过对比发现装修公司的套路主要有以下几点:

1、层层扒皮。

这个都懂,以贴砖为例,装修公司包工包料120-150元一平,直接找工长50-80元一平,但他们最终给到工人的也是30-40元一平。所以就像买家具一样,虽然是1万的成本,但厂家会把房租、物流、人工,甚至找的某冰冰或某baby的广告费都加到你头上,消费者花5万买到了就值1万的货物。《聪明的投资者》一书一直在强调价格和价值的概念,本质就是这么回事。

2、先报低价后加项。

(1)水电。通常水电预收一部分,完工后结算,看起来很照顾消费者感受。但看了许多工地,大多数水电复杂的都在厨房,有的厨房天花板密密麻麻布满水电管、有的相对很清晰。仔细捋一捋就能发现,好多明明一条管线就能解决的事情,偏要开上五六个槽分别铺管,虽然按照施工规范不要横向开槽,但实际操作中只要不太长横向也没问题。
实际操作中见过下图这样的:



没拍照留存,拿这个图举例子。橙色是电管,绿色是水管,假设两个都是电管,在实际中见过好几家,如此近的距离完全可以铺设一条管后横向开槽,但直上直下铺两条管,打着施工规范的名义多收费。
(2)瓷砖。玄关客厅的瓷砖按通铺报价,后期再出个带拼花的效果图,那些有选择恐惧、容易被人说服的业主,很自然就会被销售带偏,选择加价改方案。这就是那种送好茶叶的营销模式,于是设计费、铺贴费都要加上,费用大增。吊顶也同理。
(3)小工程收费。有些活工人顺手就能干,甚至业主在现场就着材料自己就干了,但装修公司来施工就要收费。
装修公司包管一根500元,给瓦工200元阳台和卫生间的管他都包了。
地面基层处理,说实话,装修公司列的这些名目一项项四五千看着不多,和工人一聊就明白,五六千的地面基层处理基本就是交智商税了,拿滚筒刷一层界面剂,二三百一桶的就够用了。
墙面找平,通常负责任的油工自己就顺手干了,不多要钱,但装修公司基本会说把你家墙面全找一遍平,按平方收费,至于这活干没干,除非天天盯着,否则你也不知道。

3、偷换材料。

这个现在办的少了,但还是有。我的一位土豪小伙伴签单后和装修公司说他没时间去工地让工人干着办,合同签约水电用130元一米的德国微法水管。施工后小伙伴没打招呼到了现场,发现工人施工用的伟星管。抓住把柄后,装修公司乖乖换回进口水管,改水的费用全免。要知道,伟星水管施工价45元一米,自己买4元一米,价格相差是非常大滴。

4、瞒天过海。

这个比较狠,但我的另一位土豪小伙伴遇到了。装修公司和他说入户电线不能用,要重新换所有电线,报价2.7万,人傻钱多的小伙伴入住好久后才发现,压根没换,用的仍是开发商预埋的线路。

三、主材——瓷砖

稍微一提,不展开论述,因为这个工程实在太复杂。
瓷砖大致分为抛光砖、抛釉砖、通体大理石瓷砖,这顺序就是瓷砖的发展顺序,价格递增,此外还有釉面砖(仿古砖、全抛釉、内墙砖、微晶石都属于釉面砖)和瓷片。
如果只逛过居然之家和高科园,那多半会认为最好的瓷砖品牌就是简一、东鹏和马可波罗,还有些大牌诺贝尔、蒙娜丽莎,除此以外都是杂牌。
逛几次长沙路建材市场就加深了这种想法,都是些什么牌子。

(一)销售的误导

事实上,这个话题太大,这里只澄清几个误区。
1、基本没有佛山砖。
从30一片到500一片的,所有厂家都号称自己销售的是佛山砖,而部分会摆放些更便宜的砖说是淄博的和临沂的。问商家淄博和临沂为啥不好,通常的回答是制作机器和佛山一样,但陶土不同,佛山陶土更好。
从天涯找到一位开瓷砖厂的大神写的文章,佛山陶土早用完了,现在瓷砖企业通常注册在佛山,生产都未必在,使用的陶土等多是广东广西附近找的。
再就是珠三角一带环保越来越严格,所以广东的瓷砖企业逐渐转到江西、湖南、四川生产,山东的环保也导致淄博的建材向临沂转移,所以在这种情形下,祝福你买到佛山砖,除了公司注册地外能有一点儿点儿广东的基因。
2、同一品牌低端产品代工生产。
我作为老家是淄博的,一直知道陶瓷是淄博支柱产业,企业很多但做大的没几个,沦为给广东瓷砖做代工,和中国制造业一样,战略短视就只能做加工的钱。东鹏马可波罗等品牌的低端砖(100元以内)都是淄博贴牌生产,在淄博销售30元一片,来到青岛就成了100元。还是上文提的价格和价值问题,花高价买的东西是便宜货。
不只是瓷砖,低价卫浴也是代工的。小区内好多用户团购杜拉维特卫浴,这是好品牌,但要知道只有高端产品才是进口的,三四千的墙排马桶多半是重庆江津生产。
3、同一产品因房租不同价格不同。
以东鹏为例,这个很好理解,高科园附近房租多贵,所以富尔玛的店更便宜,城阳红星美凯龙更更便宜,即墨更更更加便宜。他们都是从青岛总代理那拿货,卖不同价是成本不同。同一地区都差异如此大,那就难怪不少淄博的小伙伴凑起来回淄博拉瓷砖。

(二)广东主要瓷砖品牌

下面高能,要放大招了。瓷砖品牌如果你看的眼花缭乱,下面的就直接让你晕掉。
主要介绍一下国内瓷砖品牌。
1、广东三巨头——新明珠、顺成、宏威
相信这三个名字对大多数人很陌生,因为这是陶瓷企业,而不是常见的陶瓷品牌。
(1)新明珠集团
以抛光砖和内墙砖发家,现有广东和江西两个产地。优势是抛光砖和内墙砖,劣势是仿古砖。
广东产地旗下有冠珠、萨米特、格莱斯、金朝阳、金利高等11个品牌,前几个相信都听过,第一个市区有,第二个在即墨,后面的在城阳建材城有。
江西产地有五福、百顺、爱空间,相信都没听过。
(2)顺成集团
内墙砖发家,号称“瓷片帝国”,强项在于内墙砖和抛光砖,全抛、微晶石性价比低。
广东产地有顺辉、百特、骏程、美陶、王者品牌。
湖南产地有汤普森、泰伦斯、莱斯曼等青岛基本没有的牌子。
(3)宏威集团
抛光砖和瓷片非常出色。
主要品牌有宏宇、威尔斯、宏陶、卡米亚、意特陶、威尔斯。
2、主要品牌,说几个常见的
(1)东鹏集团——东鹏
像东鹏集团就有东鹏一个品牌,虽然集团总销量算不到前面,但东鹏这个单一品牌是全国第一。研发能力强,品控比马可波罗强,与诺贝尔相当。
(2)唯美集团——马可波罗
主打釉面砖(主要是仿古砖产品,普及常识仿古砖是釉面砖的一种),仿古砖是全国最好这毋庸置疑,但抛光砖和抛釉砖都是贴牌。
(3)蒙娜丽莎集团——蒙娜丽莎
最早的一批做出口砖企业,强项是釉面砖,设计感强,性价比低。
(4)欧神诺集团——欧神诺
设计研发能力强,性价比低。抛光砖和东鹏品质比肩,全抛釉和微晶石是贴牌。
(5)兴辉集团——兴辉
最早给美国Daltile瓷砖做贴牌,抛光和墙砖做的不错,现在性价比很高,所以青岛城市人家装修基本用这个牌子,反正性价比高的意思你懂就行。
(6)能强集团——能强、强辉
强项是抛光和墙砖,抛釉差了一点儿。能强很平均,什么都做的不错,就是比三大巨头产品工艺都略差一点点。

(三)华东系瓷砖品牌

华东系整体水平和价格都优于广东系(打脸以为佛山砖是天下最好的),基本是外资或台资背景,品控严格,以前多半只做出口,后来也做国内市场。产品走精品路线,所以没有广东系名气和销量大。
代表品牌有诺贝尔、斯米克、冠军和长谷等。
瓷砖的生产其实很简单,一要机器将陶土压的够密,二要表面釉料色彩好、耐磨防滑。前者无论华东广东淄博临沂都可以实现,但釉料的学问就大了。
华东系的优势主要就是釉料。一是国外进口,二是设计研发能力强。
华东瓷砖的色墨主要使用Colorobbia,Zimmer,Esmalglass-Itaca这种高端厂商,进口墨水好所以进口瓷砖价格都高,而广东瓷砖主要用道氏、大鸿、瑭虹、明朝、汇龙这些国产厂商。在调色车间,华东瓷砖通常配备意大利、西班牙的外籍设计师进行釉料的调色,而广东瓷砖只有金意陶的高端品牌ICC是如此配备。

四、消费降级

之所以加上这段是很无奈的。
1、油工的良心。昨天在小区和油工沟通,提到看我们小区有些人家赶进度,腻子没干透就施工,后来墙面天花板都变黑发霉,但油工只是铲掉这些发霉的地方或直接刷漆继续施工。反正业主不在啥都看不到,只要交付时漂漂亮亮就行,三年后等掉墙皮再发霉时早就找不到施工的人了。
2、木工的报价。我家吊顶直接找工人,找的木工是安徽师傅(安徽的木工赣榆的瓦工活都好),这个师傅一看属于很精明的,工期已经排在一个半月后,更重要的是全身衣服干干净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工人。在我家估算工程大约2000元,我问两天能干完不?他笑着说干不完,他一天赚500-600元,这个活得干四天。
哦,对了,第一个油工也是工期满满,菏泽的两口子很实诚,来青岛做了7年油工,说等给我家干完活就得给自己家干活了,他买的两套房子今年11月要交房了。

对于80后一代人来说,赶上了太多的变动,这已经无力吐槽前几天的不生育要交税文章。刨除消费升级导致的各种涨价,单看收入,应该考虑时薪的计算。考虑到城市越来越大,通勤时间增加,现在流行的时薪算法应该是收入除以工作耗费的总时间,而这个总时间是包括通勤时间和晚上周末的加班时间,如果这么计算,收入是很可悲的。
我有个表弟学医,但毕业后经商,原因就是想赚钱。
最近忙装修,看了这个行业的各种门道和消费者因无知、没空所交的冤枉钱。说实话,这种智商税的诱惑还是不好抵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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