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害羞,这有啥好害羞的,金先生对你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还能有假?年轻人要学会珍惜眼前人,用你们的话说,人不能作。”
“......”陈曦此刻真是一头黑线,无压力也无厘头的清晨。
“我们都是过来人,说话粗,绕不得那花花肠子。俺老公一辈子跟俺处的都像外人。生病了不知道带俺去看,眼里也看到活,更别说帮把手。结婚就像找了个老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死一个累死一个。你看金先生细致的样子,俺们老乡都听说了,那护士站里哪个不说金先生好,昨天为了陪你,多给了俺一天的钱,哪能收哦,没干活拿着不舒服,非要给,俺就拿了100元,他又给了俺100元,说白天辛苦,有时候家里人都不如外人好。”景阿姨说的心里惆怅起来。
“他确实很好”陈曦嘴角上扬,若有所思的轻点头。
“俺们农村和你们城里不一样,重男轻女,在家没想过一天福,会走路能干活我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做饭也要帮忙捡菜洗菜,6岁多开始我做饭了,哥哥、姐姐在县里上学不回来,我要给弟弟妹妹做饭,俺爸妈就在地里,早上去晚上回来,感觉活了大半辈子都在吃苦。”
“你也太不容易了,那现在怎么不想着休息呢?”
“老天爷没给咱那个命,一辈子就是吃苦,吃不完的苦。我去挣钱谁给我钱?儿女有事还得帮忙,赶上农忙,我就得回去帮忙。老公有和没有一样,有了还累人,买了水果和麦子钱从来不说给我一点,我就去找他要,累人。”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
“ ......”陈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小儿子没工作,怎么办?”
“您儿子具体什么情况?有想过走劳动仲裁么?”陈曦听到这个话题,本能的问了一句。
“哪是个劳动仲裁?搞不懂,也没听他说,他就说公司拖欠工资,不续签,加班费也不给。”景阿姨坐在床边凳子上,怅然若失的扣着手指。
“就是告公司”
“算了吧,哪有钱告,怎么可能告的赢,我们不懂法,瞎折腾。”这个话题对景阿姨来说是个不能继续下去的话题,离得太远不靠谱。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帮忙”
“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刚做了大手术,别为我着瞎操心,俺家这都是闲事”说着忙起身,拿毛巾擦柜子,准备取出床下的盆子打水给陈曦洗脸擦身子。
“没事,相信我。给你儿子打电话,我现在给你写一个问题清单,你把我写的问题都问清楚告诉我。”陈曦非常诚心的说着。
“这怎么可以?”景阿姨多少有点心动,但又怕给陈曦添麻烦,万一有个什么,工作都没了,内心种种不安和不确定让她脑子乱的不能思考,法律的事情就更加没谱。
“不要有顾虑,举手之劳。你对我照顾的这么好就当还您恩情。”
“哪里的话,俺都收到好多好处了,不敢这么说,有啥感恩的,俺就是挣这个钱的。”景阿姨被陈曦这么一说明显不好意思起来,心里觉得自己确实做的就是常规,哪有那么好。
“您不用担心儿子的事情,您忙完,我给你清单。您找护士帮我借之笔和纸来就可以了,谢谢”
“您和金先生总是谢来谢去,怪别扭,不用谢。俺这就去”景阿姨陈曦能这样说,应该是能帮到忙,心里很是感激,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护士站了。
陈曦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没有新的消息,把手机搁在边上,抬头看到窗外的天空,蓝的沁人心脾,心情顿生愉悦,云朵像要去赶集的棉花糖,在天空上肆意的奔跑。
人生在苏醒的那一刻开始,恍如隔世。过往留在了梦里,恐慌又不真实,宿命的经历让自己的心支离破碎,空荡荡的感觉毫无生气。过往的记忆像梦中的湖水静谧到窒息,淹没了误入其中的自己。
想起结婚后,妈妈并没有送来祝福,而是不断提醒自己你不是不结婚么?曾经不是发誓要单身一辈子么?现在的婚姻是注定的悲伤,自己选的自己受着吧!
也对,毕竟话是自己说的,没人在意为什么。
小时候,多少个夜晚听到妈妈抽泣哽咽,清早永远不承认。每次爸爸回来妈妈都那么开心,没几天就吵架和冷战,常年和妈妈一起生活,看这和外人谈笑说着自己的婚姻时的妈妈是那样的不真实,感觉一生的要强都是为了别人眼中的自己能好点。
事业努力积极,但感情并不可控。妈妈收到过很多照片和信件,泪流满面,暴跳如雷,陈曦也知道因为是什么。
但只字不提,听到妈妈说的最多的就是以后自己要有能力不要结婚,心情好的时候又说找个有钱的结婚,对你好就行,不要找你喜欢的,要找爱你的。
有一出没一出的感情话题,陈曦都是默不作声。只有高中爸妈感情问题最多的时候,陈曦说过一次看到他们就够了,一辈子单身懒的谈恋爱,麻烦。
所以高中的时代的陈曦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忧郁。离家不远的路上,总是带着随身听,骑着单车,晚上和好友推车聊天回家。
总喜欢安静的她,晚自习前都会跑去球场看台,一个人听歌坐着,看这球场人来人往,有时看这远方发呆,这种独处的时光总能让她找到自我。
所以从小陈曦都是攒钱在母亲节时给妈妈买礼物,每一年都不重复。为了攒钱,五年级自己还去邮政储蓄给自己办了存折,有钱就存着。
每年情人节,陈曦都会给爸爸打电话,偷偷提醒她给妈妈记得打电话,而情人节的礼物都是陈曦自己掏钱给妈妈买的。
送的时候都说是爸爸让自己代买的,每次妈妈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