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枣树

我家院子的东南面种着棵枣树,算起来有小三十年了,起初的时候只有拇指粗细,一人多高,是从姨妈家枣园里移植过来的。

枣树的生命力很强,几乎不用打理,最初的几年只开花不结果,到了第三年开始挂果了,可结的枣儿个大苦涩,让人失望,姥爷就四处找好的品种,在头年深秋剪下种芽,用蜡把结口处封好,包在塑料布里,放在菜窖里保存,到来年开春爸爸把枣树所有的枝桠锯掉,我记得那时嫁结了六个种芽,活了四个,后来又嫁结了几次,总算有又脆又甜的枣儿吃了。

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只有枣树不急不缓到春末时才绽出新芽,几经风雨的洗礼,变得枝繁叶茂,每年端午节前后枣花就开了,小小的,黄色的花朵香气袭人,招蜂引蝶,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到处是勤劳的蜜蜂飞来飞去,小狗撒着欢的扒着树干,有时免不了挨蛰,呲牙咧嘴的叫唤着败下阵来,小院里欢声笑语,生机勃勃。枣花落了,小枣子就一个个冒了出来,长到绿豆大小的时候就到了优胜劣汰的过程,树下满是打了蔫的黄褐色小枣,能扫一大簸箕,俗话说:涝梨旱枣,家乡地处黄土高原,雨水并不丰沛,所以枣儿的产量还是不错的,到农历七月十五就陆陆续续由青变红成熟了,满树的红枣,油绿的叶子,是金秋最美的风景,来窜门的左邻右舍都可以在这时一饱口福,我们兄妹三人也会在上学时摘上满满一口袋,边走边吃,甜丝丝,脆生生的枣儿是青少年时期最美的记忆。

采摘下来的枣儿先在阳光下曝晒两三天,转而移到阴凉干燥处慢慢荫干,一年到头的枣馍,枣糕,粽子等等吃食都绰绰有余了。

后来枣树根部又生出几棵小苗,爸爸就把它们移栽到果园里,现在都结果了,每年收的枣就更多了,除了自己吃,分给亲朋好友尝尝鲜,爸妈心里很高兴,上了年纪,觉得自己还能被需要,那种满足感与成就感不言而喻。

今年清明节前,在内蒙古的两个堂哥回来迁坟,请了风水先生找墓地,先生说这枣树长在院子里不好,其实老早以前就有人说过,当时没舍得刨了,现在又一次提起,爸妈就下了决心,堂哥们用了一下午就把枣树刨了,爸爸在电话里跟我说起我心里是很惋惜的,想着爸妈也不好受就安慰他们,没敢说其他的。因为那棵树成了家里一份子,我们都习惯了它的存在,如今院子里空落落的了……

院子里的枣树就这样成为了记忆,我看着它一天天长大,根深叶茂,硕果累累,它带给我的都是美好的回忆,枣花芬芳,枣儿甜蜜,春的萌发,夏的荫凉,秋的收获,冬的蛰伏,点点滴滴挥之不去,以后推开大门我再也看不到它了,但它一直都在,活在家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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