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没有秋天!

Boise, ID(博伊西,爱达华州), 第一次出差到Boise就被震撼到了,弄得自己都有点儿莫名其妙。

爱达华州离加州并不远,可以说是邻居,飞机从湾区向东北方向飞过去,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几次去黄石公园,经过爱达华州,我们都是选择了不同的城市停留,如Twin Falls, American Falls, Idaho Falls等。这些城市并没有给我留下特别的映像,除了一个明显的感觉就是这些城市里的华人奇少,其他种族的人也很少,基本上是白人,他们看到外人的眼神很是奇特,仿佛是进了动物园,有一种少见多怪的样子,感觉这里人都很闭塞。


Boise, ID

这次去的Boise是Idaho的州府,从来没有去过。一看飞机只要一个半小时,与飞到San Diego一样,于是打算开车。因为喜欢开车旅行,所以能开车去的地方车一般不坐飞机,象西岸沿线,边界至边界由南至北由北至南,我已经开过N次。只有车开到的地方才有来过的记忆,否则点对点飞到一个城市,沿线所有的地方没有任何了解。有时为了加深对一个下榻城市的印象,会在这个城市选择路线晨跑,这样脚踏实地地把这个城市感觉一遍。出发前可真要计算一下时间之后,发现开车需要将近十个小时,只好作罢,毕竟是出差,不能耽误太多时间,还是坐飞机吧。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直奔去旅店的小公交。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看上去有点像父女俩,想是在聊女孩的男朋友。我上车以后打了个招呼,两人继续说自己的话。司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上上下下的,也不知道忙些啥,就是不开车,等了一会儿,又陆续来了两个人,车上装了五个人以后,司机才打算走。这时候给我想起来,嗨,自己找什么急呀?整天赶、赶、赶的,美国的生活节奏应该是这样慢的呀!

还真应该感谢有司机开车,我可以专注观光市容了。小公交跨过高速后就直奔市中心的酒店。高架上远眺市区,便立刻被城市的美丽吸引了。远处的高楼群一定是市中心,满眼看不到树木单调的绿色,这里郁郁葱葱早已不是主流,而化成了零星的点缀。蔚蓝的天穹下,整个城市被红黄两种颜色包裹着,犹如满城遍地黄金甲一般使人眼前一亮,仿佛进入另一个天地。

远眺市区

这耳目一新的冲击,活脱脱的就像从前一个乡下人进城,站在电梯门前看到一个老太太进电梯,关上门,然后一会儿电梯打开门,出来一美女;乡下人顿时觉得电梯的神奇。我也如这个乡下人一样,进飞机,出飞机,顿时觉得天地的神奇,这才突然意识到由夏入秋只在这进出之间,这个城市已经进入了“万季之中,秋为最”的秋天。

车一进入市区以后,我就毫不犹豫地被这里的景致震撼了。古今对秋天虽然承载有金秋麦浪和丰收喜悦之余,欣赏美景时,多半难免惜今怀旧、惆怅忧伤。虽有“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的气势,仍不忘“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的怅然。而这里给予的震撼却丝毫没有消沉颓废,完全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景象。

进入市区

街道两边的树是漂亮的黄叶或红叶,黄叶树纯黄,红叶树纯红,看不出过渡,似乎这些树木生来就是黄色或者红色,黄树与红树错落有致的排列着,树叶在明亮的太阳透射下显得格外的鲜明。

街道两旁

尤其是看到红叶,远看一团团红得似火,以为整树开满了红花,走近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所有红色全是叶子。红叶满挂在树枝上,丝毫没有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鲜红且精神饱满地在细风中向人们招手,真可谓“挂林风景异,秋似洛阳春”。

红得似火

车上的几个乘客陆续的去了各自的酒店,竟然我是最后一个下车——我的酒店是最后一站。这时车上只剩司机和我俩人,司机严肃的表情像是放松许多,于是我借机跟着司机攀谈起来。说到气候,司机说这里海拔3000英尺,冬暖夏凉,干燥少雨。我赶紧问冬天下雪吗?因为怕大雪封路。司机回答说,很少只有一两英寸。气候不错呀!我赞叹道。

打开话题后,司机看来还是很乐意交谈的,并没有前面那个刻板的样子,这使我想起了以前看到的爱达华人的神情,也联想到德国人的正经。实际上人都是愿意跟交流的,只是谁先突破这层纸的问题。进而想到也许以前我对这里人的那些认识也是有点刻板?

这司机已经在这儿呆了大半辈子了,他说他父辈二战时候就从罗马尼亚过来,先到了纽约。他在惠普做个工程师生产硬盘,干了几十年后决定退休,然后又选择了开车的这个职业,他说这职业很悠闲,可以享受秋色。我一听说他是惠普的老员工,兴奋起来说,嘿,我们还是同事! 下车的时候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小费,让他直是感谢。

到了酒店登记入住时,透过大厅落地玻璃的滤光,去看漂亮的阳光洒在妩媚的树叶上,犹如沐浴的美女一般诱人。手续刚办完,忍不住出来拍了几张照,生怕与“美女们”擦肩而过。这里的空气太干净了,以至于看什么都是很鲜明和亮丽。

不禁想起,宇航员总说在太空中看到的地球有震撼的美。我想是因为太空中的背景色是纯黑色,可以说是最自然最纯的黑色,看到的地球蓝色海洋和白色云团,没有其它光线噪声干扰,必然是非常的鲜明靓丽,在地球上无法得到的如此自然的视觉对比度。

虽然我们无法切身体会到宇航员的感受,但是在这里我可以有一个比较接近的理解。因为这里无云的天空让太阳通畅地倾泻,无尘的空气当然也不让阳光随意地散射,光线从而严格地遵循着射线原理,在有阳光的地方显得特别明亮,有阴影的地方又格外黑暗,明暗对比十分强烈。天空蓝得有些虚假,这让加州蓝情何以堪?恐怕只有Lake Tahoe城市与之媲美了,“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天与秋色,气势两相高。” 

气势两相高

沿街继续跺下去,俨然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州府大城市,大批知名酒店在市中心占据着各自的有利地形,期间夹带着有名餐馆和购物连锁店,设施配套齐全,正好像航母上带齐了战机在甲板上排列开来。可是甲板上没有人!整个城市给人一种闲暇幽静的感觉,如此现代时髦的地方路人零零散散,若不是市中心还有一所州立大学,岂不是更地广人稀? 

州立大学

此时,我隐约产生了搬家的冲动。去过很多城市,但是一般几乎没有这种想要搬家的想法。有几次去德州,很喜欢那里的房子价廉物美(当然,出了加州哪儿都便宜),但立马会担心气候。亚利桑那州——太热,俄勒冈——太湿,华盛顿——多雨……引人入胜的地方只是一个,而使人却步的因素倒有几个。

住的酒店附近就是一个很大的购物区。这个购物区跟加州的一般购物区很像,如同出自同一个建筑师者之手,入住的商家也串通好了像在加州一样一起入住,该有的知名百货商店都应有尽有,该有的餐饮大咖也在齐聚一堂,所以,购物吃饭比较方便。踱着步走到Sizzler,里面空无一人,当然现在稍微有点晚,中午饭的时间是过了。Sizzle的Salad是自助形式花样很多,看了菜单,点上full sized baby rib,安慰一下同样被震撼到的胃囊。只有我这一个顾客,服务生不停地过来问寒问暖,弄得我刚想说,你干脆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结果这时候来了一对老夫妻,只好让她忙去了。吃完色拉以后就觉得已经饱了,下面的牛排显然已经过剩了,但是仍然要对得起食物,塞了下去,心里对两腿抱歉道,劳您今晚多跑两英里。这菜价低得你都不忍心少给小费!心里不停地问,这样的饭店客人少,还如此便宜,如何挣钱?

Sizzler Salad Bar

下午三、四点,这个时候按理在加州已经是高峰时期,基本上是那种打着空挡可以推着车走的速度。但是这里这时就像星期天的早晨,高速上车辆寥寥无几,总有点儿像来错了地方的感觉,人都到哪去了?

又是一进一出飞机,美女换回了老太。回到加州后,满世界地找红叶,可很难、很勉强,大片的树木在温暖的加州阳光里在昏昏欲睡,绿叶还没有考虑换装这一事宜。一周后绿叶被晨露冻醒,便迅速枯黄,能有来得及披上红妆的树叶也掩盖不了焦枯的底蕴,叶子在变换中枯竭、在枯竭中凋谢,美丽不敢稍事停留,快马加鞭地追赶夏天去了,唉,原来加州没有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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