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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峰,你给我滚出去。”吴双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又把手边的靠垫朝他扔去。在靠垫打在身上的瞬间,周楚峰整个人抖了一下,随即他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换上鞋,开门就出去了。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回头看吴双一眼。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吴双一个人,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光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今天可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周楚峰非要选择今天坦白这件事情他到底是何居心?他们到底交往了多久了?……吴双现在的脑袋一团乱,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去思考这些问题,心也像被一把小刀剜走了一样,空空如也。
1 出轨
十月一日是吴双和老公的结婚纪念日,当初之所以选择在国庆节这天结婚就是因为容易记住。周楚峰记性不好,吴双可不想给他忘记结婚纪念日的机会。不过当时选择在国庆节假期的第一天结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结婚的时候是为了亲朋好友都能够到场。
之后的每年十月一号,周楚峰都会挖空心思给吴双准备一件礼物。吴双衣橱里有两个三十升的收纳箱,里面就装满了周楚峰送她的礼物,每个包装盒上面她都细心地写上了日期。她想着等两个人老了,把这些礼物搬出来,两个人一起回忆走过的旧时光。
吴双也是个有情调的人,每年的十一她都会把孩子送到爸妈那里。花心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布置一个类似烛光晚餐的场景,一起度过这天,锁住属于两个人的浪漫时光。
今年也不例外,三天前吴双就开始置办各种食材还有道具了。她买了牛肉,做了楚峰最爱的水煮牛肉。还研究了一道新菜:松子鱼。这道菜她偷偷练了许久,终于成功了。就等楚峰回来,洗好手,往桌子旁边一坐,她就会淋上滚烫的番茄汁,支棱的鱼身上裹满红红的番茄汁,立马就变得秀色可餐。到时候楚峰肯定会拍手叫好的,他可从来都没有说过她做的饭不好吃。
吴双还用气球在客厅的墙上排了一个爱心,里面贴满了照片,照片的顺序是按照时间轴贴的,时间轴是顺着他们相识开始到现在的,每一张照片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切就绪,就等楚峰回来了。
十一可是放假,楚峰下午说他有事要出去一下,吴双还以为去给她买礼物去了呢。可是都到了晚上七点了,还不见他回来。吴双就坐不住了,她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但是又怕他在开车,就发了消息给他:几点回来?
周楚峰没有回消息,吴双等得忐忑不安。
直到晚上十点,吴双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楚峰才一脸疲惫地回来。吴双正要去把松子鱼和番茄汁热一下,回个锅。被楚峰叫住了:“别忙活了,到沙发这里坐一下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吴双满心疑问,她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好事。
吴双刚坐下,周楚峰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然后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映入吴双眼帘的是一张亲密合照,里面的男人就是周楚峰,女人吴双也认识,周楚峰的徒弟,关月。
关月这小姑娘从一年前跟着周楚峰学习业务,开始周楚峰就没有藏着,在一次吃饭的时候介绍吴双和关月认识。当时关月刚毕业,懵懂无知,在吴双眼里还是和小孩子。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关月会是他们婚姻的破坏者。
“什么意思?”吴双强忍住泪水,说出了这几个字,问出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我们离婚吧。”周楚峰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周楚峰这个人吴双知道,只要认定的事情不容许别人改变。
“我一直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周楚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觉得这样好吗?人家姑娘才刚二十出头。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吴双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希望周楚峰能够回归他们的家庭,毕竟他们的孩子还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无论在什么时候,女人都是那个委屈自己,成全大家的人。
但是周楚峰没有丝毫犹豫,接下来他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再接下来周楚峰就被吴双赶了出去。
2 净身出户
看着空荡荡的家,吴双再也忍不住了,瘫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吴双哭得没有力气了,由大哭变成了小声啜泣。她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她想看看周楚峰想离婚的决心有多大,就从桌子上拿了离婚协议书,看完她又开始哭了。
原来离婚协议书中的条款没有一条吴双可以拿出来再和周楚峰争论的。
协议中写道,周楚峰放弃家中所有财产净身出户,就连孩子的抚养权他都不要了。他就那么想离婚吗?他和关月的感情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吴双顿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和青春都喂了狗。原来在她看来他们风平浪静的婚姻生活,早就已经暗潮汹涌,讽刺的是她竟然毫不知情。
吴双觉得饭桌上那支棱着的松子鱼都在嘲笑她,她赌气地把番茄汁倒了进去。冷掉的松子鱼和冷掉的番茄汁完全融合不到一起,松子鱼独自支棱着,一大块早已凝固的番茄汁盖在上面,显得格外滑稽。这应该就像是吴双和周楚峰的日子吧,再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了。
吴双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倒掉饭菜,扯下爱心气球,把所有照片丢进垃圾桶。把自己埋在床上睡了两天,她让自己的重生了。
吴双没有做那个死缠烂打的人,没多久两个人就离婚协议达成一致,他们按照约定时间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二人自从那次吵架之后,便再未相见,有事都是通过手机联系。这次在民政局门口看到周楚峰的时候,吴双差点没有认出他。
衣着考究的周楚峰这次穿的衬衣竟然皱皱巴巴的,平常梳得纹丝不乱的头发也如枯草一样,各种朝向的都有。细心的吴双还注意到,他那黑黑的头发中间竟然夹杂着几根白发。吴双心中一阵嘲讽,看来他的新女朋友不太会照顾人啊,以前自己可都是提前把他衣服熨烫平整的。
“你还好吗?”本来吴双想问的,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人家都去奔赴自己的第二春了,马上就要迎娶他的小娇妻。而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竟然还有圣母心去操心别人过得好不好,她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心中终究是气不过,后来吴双也没有给他好脸子,黑着脸和他走完了所有流程。
“后会无期。”最终吴双还是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凝缩在这句话里,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3 再次相见
时间是治愈所有伤口的良药,吴双在不断转动时间齿轮的一次次咬合下习惯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的日子。
开始她还会去抱怨命运不公,让她找到了周楚峰这个渣男,祥林嫂一样地和周围的人说着周楚峰的背叛。后来她发现,这些都无济于事,没有人能够帮她走剩下的路。人一旦步入中年,就开始缩进自己的壳里,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吴双也不例外,她像突然长大了一样,变得越来越坚毅。一个人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让她再没有时间和力气想起周楚峰这个人。
“女: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男: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女: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男: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女: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男: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
合:人来人往”
这天,一阵手机铃声让正在上班的吴双恍若隔世。这是她给周楚峰设的专属铃声,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手机上响过了。她回过神来接起了电话:“喂,是吴双吗?”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吴双礼貌性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这女人什么花头,反正他们都离婚了,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师母,我是关月。”
“别叫我师母,我们已经离婚了。”吴双真想过去手撕这个绿茶婊。
“哎呀,师母,这中间有误会,我有男朋友的,但是不是师父。”
哦,这周楚峰没有和关月在一起?那他干嘛要演那一出?
“师父得了重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师母还是来看看吧。”关月把医院地址给了吴双,她班也不上了,赶紧赶到了医院。
吴双没有想到再次看到周楚峰的时候他身上竟然插满了管子,人躺在病床上,旁边都是仪器。此刻的周楚峰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头发花白,双眼紧闭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吴双看到关月站在旁边,看来只有她最清楚这件事了。
“师母,之前的照片是师父拜托我拍的,他发现自己生病的时候不想连累你,说是如果你知道的话肯定会把所有积蓄都花在他的病上。他觉得这样没什么意义,反正治不好了,还不如把钱留给你和孩子,这样你们还能继续生活。他让我保密的,但是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怕以后你们有遗憾,自作主张给师母打了电话,希望师父不会怪我。”关月流着眼泪把话说完了。
吴双的心被刺痛,原来周楚峰因为太爱她和孩子了才把自己当作毒素从家里摘了出去。
“你怎么那么傻啊?”吴双哭着跪倒在病床前。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吴双想起周楚峰向她求婚时的场面。当时周楚峰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左手捧鲜花,右手拿戒指,单膝跪地,向吴双求婚。
“因为我爱你,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很俗气的一句话,吴双竟然感动地哭了。伸出右手,让周楚峰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周楚峰,你给我睁开眼睛,我不允许你这么自私,你怎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决定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吴双边哭边说,但是床上的周楚峰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关月悄悄退出病房,今天她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些天帮师父保守秘密,她觉得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熬过这些日日夜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