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我有排解不了的忧愁,我的身徘徊在幽僻的路上,我的心飘浮在长空里。我的世界似乎过早地进入了黄昏,心里有很多苦诉不出,有很多话没有人能够倾诉。于是,我只有彷徨,彷徨在人生的长路上……
这个城市不很大,我住在城边,远离市区的拥挤和浮华,适宜我单薄的身影在这里无声息地存在。“一个人,一座城”,不知到底说的是自己的孤独,还是说牵挂中的那个人。在我看来,应属于后者。因为这个缘故,选择这个城市定居下来,就像是与她息息攸关一样。仿佛能够嗅见她的气息。虽然很多故事都已成记忆,但在我心里,成了永恒,就从不会逝去……
父母过世,从此我没有真正开心过。前天翻电话通讯录,看到我署名“老家”的电话,那是父亲的电话。虽然两年多了,但我一直舍不得删除这个号码。那些年,母亲生病多年,行动不便,那时他一直悉心照料。那真是举步维艰。我最怕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是他沮丧的抱怨委屈;或者是病情发展的不利的信息。花费很大,加之病情一年年的发展,心里总沉甸甸地像是塞着大石块一样,那时我真的感觉全家人都在硬撑着咬牙往下坚持。所以最怕这个电话打过来!
还有个电话号,是我曾经的同事老屈的,他是领导,但我们已俨然成了兄弟,他给了我充分的信任。那时干工作不是为了单位,倒像是为了他。他出车祸离世已四年了。那时上夜班抓现行,我带的组是最得力的, 至于他总感觉我们上夜班都能抓住人,只给我们组规定:无论几点抓到人,给他打电话。夜里没打电话,早晨八时我们下班,他的电话就会准时打过来。
去的去了,世界仿佛还是原来的模样,我还是孤独的灵魂, 在城市边缘悄然索居。我在黄昏里漫步到菜市场。在市场最角落的地方,我看到农妇在卖菜。且卖的都是塬上主产的苹果和红薯。一问确实是毗邻的西城村的。反正是无聊,我询问了价钱,我不会买的,因为家里妹妹给我送了不少。但不买似乎心里却过意不去。在顾客询价的时候,我站在顾客的立场为她促销,来看的人几乎在我们游说下都买了。等到人都走散了。她得知我是龙泉村的,问我:“你卖啥?”
“我不卖啥。”
“那你在这儿打工?”
“啊…对,我打工。”
“你租房住?”
“我买了房,在附近住。”——我认为骗她没啥意思。
她瞬间有了敬畏和羡慕,但倏地换了口气:“你们龙泉种不成红薯!”——脸上有了得意之色。
虽是邻村,西城村地势高点,我们村子在肖河河道里,那里沙土地里种花生红薯都不错。近些年不知啥原因,的确这种作物种出来没西城村好。
我眼前出现了儿时在农田里挖红薯的场景,就信口说:“原来是可以的!”
“从来都不行!”她貌似敦厚的脸上带着嘲笑地坚持着,而且有了狡黠。
多说无益,我慢慢走开了。我心里装着家乡的美好那就够了。
我独自在附近的黄土坡上静静地辉映着夕阳的余晖,看到城里的车流还是那样悄悄地流着,看人流往来穿梭着,看一切的一切都那样永恒地存在着,个体的消亡对它来说似乎无关痛痒。我最后,肩背一身的落寞,静静地走下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