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秦美玉,今年48岁,山西忻州人。
我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初中文化,去年丧偶。
我是一个勤劳的女人,一直秉持“勤劳致富”,从16岁初中毕业起,就一直在家里帮父母干农活,因为父母两人名下共有三十多亩地,种着五花八门的农作物,有玉米、土豆、向日葵、毛豆、胡麻……
天长日久,我与这些农作物成为了朋友,我了解它们的生长周期和规律,知道什么时候耕种是最佳时期,也懂得了如何与小贩们讨价还价,才能让即将进入市场的这些农作物实现它们的最大价值。
02
我的原生家庭很糟糕。
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五岁,可是父母一直“重男轻女”,对弟弟是百般呵护,对我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上学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属于班级的中上等,可是拿到初中毕业证的那天,父母却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你的读书生涯彻底结束了!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供两个孩子读书,弟弟是男孩,是咱们家里未来的顶梁柱,所以,你也只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弟弟了。”
我听了,欲哭无泪,但也无力反抗,因为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命。
03
在家里,我的内心有太多的压抑和委屈,父母每次跟我说话,总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好像在显示他们为人父母的那种权威感和优越感。
而弟弟呢,在父母的宠爱下,性格相当嚣张跋扈,而且动不动就打骂我,每次,我都被气得哇哇大哭,却敢怒不敢言,父母对此却坐视不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殊不知,他们这种无形的冷暴力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了我,以至于后来好多年,我对此都不能释怀。
04
22岁那年,我嫁给了隔壁村的老李。
老李年龄比我大8岁,人憨厚老实,是个木匠,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根本娶不起媳妇,所以就一直拖着打光棍。
老李是村里的王阿姨介绍给我的。
她说,咱们女人一辈子,图的是啥呀?还不是图一个男人老老实实的,然后对你好吗?那些帅气的小年轻多的是,可是不可靠啊?万一哪天在外面给你整出点幺蛾子,那你不得伤心死吗?
05
我一听,觉得王阿姨说得没错,就和老李见了面。
我们第一次见面,一点都不尴尬。
因为正好到了中午时分,老李请我去镇上的一个饭店吃饭,两个人一共点了七八个菜,满满一大桌,而且都是我爱吃的,所以,我就特别开心,心情也很愉悦,因为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了。
吃完饭后,我们就在镇上闲逛,老李说要给我买衣服,我没要,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第一次和男人见面,花人家的钱,不好。
06
这次见面后,我和老李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于是就开始了交往。
两个月后,老李就让王阿姨上门提亲了,王阿姨说,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该考虑了,你有啥要求尽管提,阿姨帮你做主。
父母听了,激动坏了,一把把我拉到一边,伸出两个指头,意思是,问老李要两万的彩礼,那个年代,两万对于穷人的家庭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没有回应父母,我已经见惯了他们的丑陋嘴脸,我当时也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受他们的摆布了。
07
于是,我郑重地对王阿姨说,阿姨,麻烦帮我传达一下,彩礼,首饰我都不要,我只要老李对我好。
母亲听了,愣了一下,简直有点气急败坏,然后举起手想要打我,嘴里骂骂咧咧道:
“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竟然白吃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饭,以后,别再叫我妈!我也从来没有生你!”
王阿姨见状,急忙把我拉到屋外面,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丫头,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我说,我想清楚了,只要他保证以后对我好,我就嫁给他。
08
二十天后,我和老李在亲戚朋友和村里人的共同见证下,举办了婚礼。
结婚后,老李的确对我很好,他每天都出去揽工,给村里或邻村的人家做床,做桌椅板凳,由于他手工精湛,为人踏实,所以周围的人都很信任他,一旦家里有这样的需求,都会请他去做。
老李说,他赚的钱已经够我们每天的生活开销了,不需要我出去干活,还说,你在你们家里劳动了那么多年,也该歇歇了,以后每天看看电视,养养花草什么的,也挺好。
09
一年半后,我生下了儿子,给儿子取名叫“开顺”,就是希望他的一生开心、顺利。
开顺到了三岁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当老李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激动,立马抱起我,绕着屋内转了三圈,我知道,他天生喜欢女儿,现在已经有了儿子了,所以特别希望我给他生一个女儿。
可是,老天就是这样的爱开玩笑,三个月后,就在我们全家都沉浸在一种期盼小生命诞生的喜悦中时,我却意外流产了。
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的体质太弱了,怀了小孩很容易掉,小孩在子宫里存留不住,以后也很难怀上的。
10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我回到家里,抱着头号啕大哭,心底质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忍受和亲骨肉的残忍分离?
当然,老李也很伤心,因为他跟我说过,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挣多少钱,而是每天做工回来,有老婆做得可口的饭菜等着他,也有两到三个孩子,快速地扑在自己的怀里,亲昵地叫着爸爸。
如今,他的“两到三个孩子”的愿望就要成为泡影了。
11
老李怕我伤心,一直安慰我说:
“一个孩子也挺好,还能给咱们减轻好多的生活压力呢!老天一定是看到我们的孩子太可爱了,才把他给收回去了,我相信以后老天一定不会再亏待我们,一定会让我们的家庭更圆满的。”
我连连点头,也相信他说的话。
是啊!我们都是如此善良的人,老天爷怎么忍心让我们以后受苦受难呢?
12
可是,二十年后,我的预言还是错了。
一天,邻村的雇主忽然打来电话,说老李在他家做工,然后一个跟头栽在地板上,顿时昏厥过去了,他赶紧拨打了120,现在,老李正在医院抢救呢!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医院时,老李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而且全身已经被医院盖上了白布,要推入太平间了。
医生告诉我说,老李是急性的心肌梗塞,已经到晚期了,主要是每天太劳累了,不注意休息,才导致病情忽然间爆发,这种病一旦爆发,送命的几率就很大。
13
我趴在老李的身上,放声大哭。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老李!
我忽然想起来了,老李之前有几次说他心口不舒服,跳动得厉害,可是,每一次,都是吃几粒药就没事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带他来医院检查一下,我真是罪该万死!
我哭得几次都昏过去了,我似乎要把这前半辈了所有的委屈和哀怨都发泄出来。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了,陪在身边的,是二十四岁的儿子。
14
此时,儿子身高早已超过我了,已经大学毕业,目前正在找工作。
我轻轻地摸着儿子的手,对他说:
”开顺,你以后没有爸爸了,我也没有老公了!只有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开顺拼命地点了点头,哽咽地说:
“妈妈,你放心,等我参加工作,赚钱了,一定给你买大房子,买好车,一定会好好孝顺你,让你以后的生活过得更幸福!”
15
此时,我的内心感慨良多。
我已经快五十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人生已经走了一大半。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未来该何去何从?
我觉得自己是个苦命的人,总是受命运的无情摆布,我想实现逆风翻盘,过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实在不想再这样苦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