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是初中及以前认识她的同学,不约而同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变了?为什么变了?面对这种惊讶附有八卦性质的话,她从来都一笑置之。那时,她也惊讶于爱情给她带来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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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她有三个QQ,一个装着几百号人的常用QQ,有一个私密相册。另外两个都是没有加人的,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就没有用,它们都各有一个相册,每个相册里是一个男生的照片,她所能收集到的照片都在里边。这几个男生,类型各异,却有着同样的身份——都是她喜欢过的人。
很少人知道她有这么个QQ,更少有人知道她的相册里面装的是什么,知道的,都是她愿意掏心掏肺的人。当她在每个深夜里向人讲述其中故事时,她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眼里闪着泪光,慢慢地说着说着,而后陷入不可自拔的难过中。听的人觉得她的青春比青春片还精彩,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哭过、醒了,就好了。
你大概觉得她是一个见谁好看就看上谁一脸花痴长发短裙高跟鞋过得无比风情万种的人,那很抱歉误导你了,她不过是一个不懂得化妆踩不稳高跟鞋永远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风格永远探寻却一直没有风格的人。说白了,就是青春小说看多了,少女心容易泛滥,表面高冷波澜不惊,内心惊涛骇浪。
喜欢她的人,十分欣赏万分崇拜她敢爱敢恨女中豪杰,不喜欢她的人,她没空去管他们喜不喜欢她,大概觉得她太傻太天真又矫情。
02
差点忘了,她还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几张集体照(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军训集体照),这几张集体照里面都有一个男生——她第一个喜欢的人。
那时候刚升初二,班主任心血来潮调了座位,此后的两年他一直坐在她后面,也从某个时候起,也许是因为他每次都考年级前几名,也许是他给别人讲题的声音,也许是他的一个微笑,也许……她再没敢正眼看他,小鹿乱撞般地在他前面坐了两年。每天上课都坐的笔直笔直的,有时候打盹也不好意思趴下去;每天放学后都认真地写作业背诵,生怕课堂上答不上老师的问题在他面前出糗;努力地学习为了成绩排名时我的名字跟他的名字挨得很近;每次放学都等他先离开座位了才收拾东西走只为看他走出教室之前的那个背影。
青涩吧,那个时候,喜欢一个人,害怕被任何一个人知道。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就算有也不敢给他拍照,哪怕是偷拍。所以呀,她只好比任何人更加珍惜那几张有幸跟他同班有幸同框的照片。
那个时候,她14岁,他15岁,而他一直一直都是15岁,她喜欢的人都是这样,喜欢时他多少岁,他就永远多少岁,她就喜欢那个时候的他们。
初中毕业时,她通过其他同学要到了他的QQ,加为好友改完备注后,一句话也没聊过,就像那些年她坐在他前面那样。
03
第一个没有加人的QQ,其实一开始是有加人的,他是那个QQ第一位好友。认识他是在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嘴唇上翘的弧度刚刚好,随时随地看过去都像是在微笑。
就像前面所说的,她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内心惊涛骇浪。看着看着,笑着笑着,就喜欢上了。
一个月的暑假工,以为很难熬的日子竟然就如此快就结束了。临走前,她申请了一个QQ,将他加为好友,约定有空找他玩。以为这会像以往的情况沦为一句客套话,想不到还会再见面了。
回到家的她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直到有一天,她告诉他,过两天便要开学了,该好好学习了,不碰手机了。那时候的她,心里是舍不得他的,理智暂时占了上风。在第二天卸载QQ之前,她又再次看了消息——他向她告白了。以为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原来跟自己一样一直喜欢着彼此又生怕戳破那层关系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喜极而泣,理智终于弃她而去,她答应了他。
此后的一年里,分分合合,成绩跟恋爱的状态成正比。如果知道最后的最后,结局是那般,错过不会成为过错,喜欢不会变成伤害,她是否还会留恋地再看一眼手机?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轰轰烈烈不如平静,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曾经”。
好在,分手比初见时美好。夏天的风,自行车后座,十指相扣,榕树下《擦肩而过》一遍一遍,车站里,头也不回地走了,任眼泪飞呀飞,从此各安天涯。
回到家后,她把他、还有其他无辜的好友都拉黑了,把他的所有照片保存在了空间相册里,然后删除手机里有关他的照片,重新申请了一个QQ。
04
这一个,便是高考之后的事了。那时候她刚开始玩微信,在还摸不清摇一摇为何物的情况下误打误撞认识了他。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可以如此动听,如此充满自信,关键是还长得那么帅成绩那么棒。她喜欢听他说话,讲他高中怎么怎么样,又去给谁做家教,去哪里旅游,参加什么演讲与口才班,说他看过的书,对未来大学的憧憬......
正如那段话所说的“初中的时候,你是一沓海报,你在墙上我在望;高中的时候 你是张专辑,你在歌里我在唱;大学的时候,你是张门票,你在舞台称王我挥舞荧光棒;再后来呀……”说不心动那是骗自己的,从崇拜到喜欢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爱情的种子还没发芽,就被一场暴风雨卷走了。
——“我有女朋友,但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回了他。
之后,他们便失去了一切联系。她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也没有收到回音。她对他的想念也变成了另外一个QQ的空间相册里的照片,与前面不同的是,她还有一小段聊天时收藏起来的偶尔翻出来听依旧激动人心的他的语音。
两百多天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他没有任何征兆地找到她,跟她道歉,为彼时的年少,她付之一笑。菲茨杰拉德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爱,但从来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他的重现,并不给她带来多大的惊喜。他还记得她,记得她的名字,她的样子,她18岁的样子,她也记得他当时的模样。这样就够了。
05
最后一个。
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女孩遇见另一个陌生男孩,就像钠跟水的剧烈反应,那么不可思议又好像很合乎情理。
踏进大学校园的初次邂逅,操场上的漫步,校门口的表白,虹桥上的分手,此后的爱恨纠缠。
拉黑又加回,加回又屏蔽,屏蔽又取消。看着他身边女生一个一个,由不舍沦为不甘。终于,她明白但凡死缠烂打的人,大都不是真的深爱,那只是在跟自己赛跑。真正爱的人,做不到死缠烂打。因为自尊不允许。曾经一直深信,爱就是把最好的一切给予对方,包括尊严。
看时钟顺时针的方向,没有仁慈,爱毁灭了从此,心毁灭了没有从此,谁说的未来一切怎样都是未知,结局却推向了零时。
她为他建立了一个相册,权限设为仅自己可见,把关于他的点点滴滴锁进了里面。长按,全选,删除,确定。所有与之相关的女生也成了陪葬品。写下这篇文的时候,把他拉进了不常联系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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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不敢去回忆,因为怕每回忆一次心便痛一次。殊不知,经过风雨沧桑,岁月的风霜洗净前尘往事,记忆的点点滴滴里早已遗忘了所有的忧伤愁闷,洒落的是一地淡淡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