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冷冷的风中,一种无助,一种委屈,从熟悉的胸腔喷涌而出。
我忍着,不想让那些跟在我身后的人,看见我此时的悲伤。泪水虽然有些不争气,不由吩咐的顺着面颊往下流,但在渐起的暮色里,有些昏暗的光,很好的掩饰了我的窘况,使我不至于失态,失去保持了九个月之久的尊严和风度。
多年以来,在外面漂泊,即使苦不堪言,穷困潦倒,也总想为老家人做点事。
好让我的老家人,在悄悄流逝的岁月里,渐渐老去的记忆中,有我一点模糊的影子……
茶余饭后,忘记我不至于太快。
几个发小,几个乡邻,几个在东莞想家的人,从17年5月到18年2月,整整9个月时间,就开始精心筹备2018杨树三组春节团拜活动。
从收到第一笔活动赞助款,到所有同组的老家人都伸出热情洋溢的手,筹够活动所需预算资金,整整大半年过去了。
一切都朝着预期目标,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大厨有了,整个老家桃花山最好的王师傅。
戏班子有了,老家华容县剧团最好的演员。
舞台有了,农村人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活动舞台。
礼品买了,节目单印了,鲜花订了,花车扎好了。
报社记者,电视台摄影都约了。
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拭目以待。
同生同长的发小,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最后?
却在活动场地的安排上,因为个别人的不理解,不支持,不配合,突然变卦,让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做?
腊月二十七,是活动正式演出的日子。可到了二十五的夜晚,活动场地却还迟迟不能落实。想想第二天就要进场的大厨和戏班子,我在冷冷的夜风中,茫然的看着远方,我感觉,我的心被一双大手掏空,硬生生的好痛……
乡愁,在我所有的文章中,无数次被我具体化,无数次让我夸大,我写乡愁,总是感觉,没有病,没有无药可救的病,不足矣写尽对老家的思念和牵挂……
离开老家二十多年,经常是来去匆匆,老家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大人,孩子,都只是在我的记忆中浮浮沉沉,若隐若现。
老家每天在变化,可我的记忆却始终没有变化,只是停留在二十多年前,关于老家,我爱得深,也想得久。
特别是我的爱人,决定把我们的余生,交给我并不熟悉的一个地方,调弦口。
一个在三国中看见过,曹操和关羽都知道,许多湖南湖北文人骚客笔下被提到,在长江边静静存在过千年的调弦口时。
我就犹如一个失去家乡的孩子,无神的眼空洞的望着远方,那青山,那绿水,那份孤独,那份无助,在我的世界里,泛滥成殇……
虽然我老家的春节团拜活动,几经波折,但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还是取得了圆满成功。《湖南日报》《岳阳日报》《华容电视台》等几家主流媒体都作了相关报道,整个事情在我老家所在地,反响强烈,影响深远,可我却因为劳累过度,整个春节一病难起。
吃药,打针,一直没有效果。整个人每天都昏沉沉,精神萎靡,全身疼痛,一个春节下来,文章没有写一篇,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使走亲访友也成了奢望……
看我的人很多
握着我手,不放的人很多
给我鼓励,勇气的人也很多
为了这次春节团拜活动,我似乎耗尽了我对老家最后一点眷念。
我累了。
在调弦口,在爱人安排好的新家里,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
灯火阑珊处,若隐若现的青山绿水,会有一个叫杨树港的地方,能让我一生病起……
病入膏肓,至死不会痊愈。
在调弦口,我永远会是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