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通篇笼罩着悲情的色调,这是一个“失足”女人的孤独的生命历程,这是一场善与恶的抗衡,这是一场美与丑的较量,海丝特·白兰在这场角逐中像一棵孤立无援的草,独自面对着世俗的风霜雪雨,然而,凭着草的顽强,她坚定地活出了自己和别人都喜欢的样子。小说以“红字”为线索,围绕着“绞刑台”,讲述了海丝特·白兰、牧师丁梅斯代尔、齐灵渥斯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海丝特·白兰是个美丽的姑娘,嫁给了一个畸形的老男人齐灵渥斯,他是一位才华横溢,学识渊博的医生,然而他却在一次海难中杳无音讯。移居波士顿,海丝特认识了牧师丁梅斯代尔,两个人一见钟情,珠胎暗结,从而因“通奸”,海丝特被送上了审判台,为了保全牧师的名声和地位,她拒绝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任凭被拘禁,任凭受唾弃,还要终生佩带象征着耻辱的红色的“A”字。巧的是,就在审判现场,齐灵渥斯看到了这一幕,他决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来洗雪妻子的不忠带给自己的耻辱。于是,他以医生的身份接近丁梅斯代尔,眼看着丁梅斯代尔饱受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一步步地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
海丝特实在不忍心看着丁梅斯代尔受蒙骗,就把齐灵渥斯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还劝他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她和珠儿也会和他一起走,丁梅斯代尔被说服了。就在他们一家三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海丝特从船长的口里得知,齐灵渥斯要和他们一起走,真是阴魂不散啊,海丝特·白兰彻底绝望了。
恰在此时,丁梅斯代尔的布道获得了空前绝后的成功,然而,内心的负罪感及良心的谴责最终摧毁了他出逃的意志,他在海丝特·白兰的搀扶下登上了审判台,在众人面前说出了在心底埋藏了七年的秘密,他就是珠儿的父亲,他扯开了法衣的饰带,露出了红字,在众人的惊惧声中,离开了人世。
齐灵渥斯把复仇当作他生活的唯一目标,可是当他胜利后,他扭曲的心灵再也找不到依托,不到一年,他也死了,他把遗产赠给了小珠儿。不久,海丝特·白兰和小珠儿也销声匿迹。
许多年以后,海丝特·白兰又回到了波士顿,胸前依旧佩带着那个红字。又过了许多年,在一座下陷的老坟附近,又挖了一座新坟。两座坟共用一块墓碑,上面刻着这么一行铭文:“漆黑的土地,血红的A字。”
海丝特·白兰终生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 孤独地对抗着这个冷漠的社会,处处遭人冷眼,她以自己的方式无言地与世俗对抗,在苍凉中活出了尊严。我想起雪小禅文章里面的一句话:“你心里要有一朵莲花,那朵莲花,要经历了风雨,经历了伤害,然后,依然傲然,依然带着跋扈的清凉,带着那种低调却从容的温暖,活出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素贞。那朵莲花有最清澈的明媚,最邪恶的妩媚,最动荡的平静,最不动声色的潋滟。”这句话用在海丝特·白兰的身上何其贴切!
她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她衣着朴素暗淡,可是那枚用丝线精心缝制的“红字”却鲜亮刺目。她用最好的布料为她的女儿缝制衣服,把她打扮得像个天使,她努力地工作,她竭尽所能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尽管依然得不到什么温情,依然要被疏远在尘世之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她的“劣迹”人人皆知,她胸前的“红字”时时提醒着人们这个女人曾经的“离经叛道”,但是,人们似乎渐渐忘了那“罪恶”,冥冥中多了一点敬意,尽管谁也不肯说出来。对于海丝特·白兰来讲,没有敌意,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和救赎,她还有权要求更多吗?
这种孤寂的生活尽管难熬,但是,有珠儿在,有牧师在,她心底仍然是有寄托和希望的,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心有所托,便会无所畏惧。海丝特·白兰是我心中的勇士,她有责任有担当,为了爱赴汤蹈火、堕身泥淖依然灼灼其华,身处逆境依然保有“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温良,这才是人性中的大美。
在爱情的世界里,女人永远比男人来得坚贞。爱情本没有错,况且,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活着,即使有错,想来,也是可以原谅的,真要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生在那个礼教森严的时代。丁梅斯代尔的懦弱,齐灵渥斯的狭隘,哪一个不叫人心寒?名誉、地位、尊严⋯⋯在男人的心中永远是牢不可破的囚笼,如果说“红字”囚禁着海丝特,那么,是这些男人们看重的东西,囚禁了这两个本来可以保护海丝特不受伤害的男人。那么,在人物形象的对照之中,海丝特·白兰的勇敢、坚强、睿智、乐观,让我们看到了虽遭命运捉弄而顽强不息的生命力。残酷的现实摧毁着丁梅斯代尔的身心,也扭曲了齐灵渥斯的灵魂,但这个女人却像荒原上一株不屈的胡杨,像废墟上攀援上升的长春藤,像萧瑟秋风中盛放的雏菊花……她傲然,她美丽,这就是小说给予每个读者的生命的力量。
如果说这部小说让我领悟到了什么,那就是———无论身在何处,请永远保持生命的光彩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