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写作(1)

今年42岁了,之前从没有想过要写些什么,也没有幻想当个作家。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渡过一生就算了。因为不知道写什么,也不会写什么。身体里没基因、脑子里没想法、肚子里没故事,写作与我天各一方。心向往之,而力有不逮。

博客兴起的那两年,追随潮流,也想胡乱的写点什么,才发觉好难。写了一些后发现,自己写的跟个笑话一样。稿子上传审核怎么也不过,编辑说:你写这玩意按小说来发,文章太散;按散文来发,又没灵魂;又不能算诗歌;既没有思想,又不能给人启迪。不伦不类的,还憋出一脑门子汗,还是算了吧。

因为平时不观察、不思考,所以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悟。因此,常常在电脑前坐一个晚上,为凑2、3百字,绞尽脑汁。即使写这样的短文,思绪也时断时续。一句写完,就没了下句。写一小段,就点一只烟,对着电脑发呆,做思考状。这种写写停停加吸烟,慢慢的就形成规律。只要写不下去了,就会点只烟来思考。于是,只要我面对电脑点烟,她就会说一句“又便秘了?”,然后我们彼此对视一笑,心照不宣。我对她半开玩笑的说“别吵,我在创作呢。”那时候把拼字说成是创作,我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她把我这种写作状态称之为“便秘”,很是贴切。因为每次决定写点什么的时候,总觉得肚子里已经灌满了想法,几乎要喷薄而出。而一但开写,括约肌就开始收紧,任何东西都不会轻易出来了。像一群害羞的孩子,乱糟糟的挤成一团,不激励一下,谁也不先跨前一步。这样一点一点的挤着写出来的东西,费力,字字带着血丝,却没有整体性和规律性可言。东一条、西一绺的拼凑在一起。远看一大堆,满满当当的。近看乱七八糟,滥竽充数。常常是言不达意,删了改,改了删。折腾一个晚上,也不满意。这种过程实在难受。

我很想将“秘”变成“溏”,喷流如注、一泻千里。奈何没有遇到老中医,自己又不会开药方。只有采用休克疗法,不去管它,让它顺其自然的慢慢修复吧。何必在此时为难自己呢?放下吧,省的她总讥讽我:文章没怎么写好,烟倒是比以前抽的勤快了。不废脑子,废烟呀!于是,博客写了三篇就作罢了。从那时起,不写东西十多年了。

8月,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偷偷的活了整整42年。套用相声里的话:除了我们家人,没什么人认识我。日子过的既无波澜,又无坎坷。没有所谓的成功,但也凑合活着。像我周边的人一样,吃饭、睡觉、上班、回家、打游戏。一切规律的不能再规律,连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即没️有远大的理想,也不想为未来操心。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以平静的活另外42年,也许更多。

有一天突然在想,过去的42年里,我得到了什么?我将会得到些什么?将来我会留下些什么?想了很久、很多,罗列了很多我已经得到的,和将来我想得到的。最后一一推翻,因为那些都是物质层面的需求。那些不是我带来的,将来也不能带走。除了那些物质以外的,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得到,白白虚度了15000多个日日夜夜。

在很多人的心里,努力工作、多赚钱、多增加一些物质储备,才是得到、才是活着的意义,能得到心里的满足感。没错,我认同,我也是个物质的人,装孙子的人才会说“视钱财如粪土”的傻话呢!没这堆粪土,你怎么生活下去?我需要有滋有味的生活,我还要追求超越物质的得到。不是精神上的,是对很远、很远未来的追求。我想要给未来留下些什么,我想,除了我的名字,没有一样物质能永久流传。

我不想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将我遗忘的时候。那样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不论你在世时有多么奢华浪漫。一样赤条条的来,轻飘飘的走。像一丝风、一片云,来过,但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不会再有人记得。或许,连一丝风云也比不过。

身体会随着那团浓艳的火,化成一阵青烟飘散在空气里。剩下的残渣,早晚会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与千千万万的残渣混在一起。与我的祖先,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以及你的、他的等不相干的残渣混在一起。也许会化做尘埃,随风飘过一个又一个地方。也许会被被深埋地底,变成植物的养料,融进每一丝叶脉。但不会有人记得我曾经经过这里,曾经在同一片天空下,和你一样呼吸、生活过。

想起来,心里为之一酸,眼眶️有些湿润。这是很悲伤的事。虽然曾经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人来过,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了,似乎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但我不能那样,我要留下我的印记,哪怕只有一点痕迹也好。要让人知道,哪怕一小部分人知道,我曾经来过。

悲伤可以让人清醒,会让人思考。还好,在42岁的年纪,终于对人生有了一些别样的看法。还不算晚,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列出一些大气晚成的人名,用来鼓励自己。那些能被提起的名字,就是榜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保尔说过:当人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我不想再碌碌无为。我衡量过我自身的条件,已经没有机会成为这个家、那个家。写作,是我能想到的,即不会影响我继续搂粪土、还能为我积累经验,又不用投入成本的事情。弄好了,能有一两本流行小说刊世,小有名气。最低标准也要在有生之年,有一些精彩短文流传。我所担心的未来,就能基本实现了。无论多少年以后,只要人类还有文明存在,就还会有人记得我。如果能赚到钱,那将是最好的。

写作,没有年龄限制,也没有退休一说。可以把这项事情,做的很长、很久。做的越长久,经验越丰富,技巧越多,作品成才率越多,留给未来的也越多。

虽然之前有写博客的痛苦经历,这么多年过去了,加强了饮食调理,营养丰富均衡。虽未求医问药,肠胃蠕动已向好发展。虽不是流畅痛快,但也不再梗阻难过。写作这件事,我仿佛已能远眺到山门,假以时日,总能窥得门户而登堂入室。如能在途中遇到良师益友,精进更快。我不奢望能成为大作家,它的深度和广度是我不能企及的,我也不想这么拘束着自己。能有人喜欢我写的文章,能值得别人去探讨,也就可以了。干嘛要先把自己架起来呢?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吧。

未来,是你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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