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叶子花

文/蒋裕

那蓝色叶子花很漂亮。翰不知这植物叫什么名字。

那天,翰在琼姐的花卉农场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发现了它,蓝色的、形状奇特的叶子,当看惯了其它的植物,或红色的妩媚张扬,或黄色的铜臭拜金,或绿色的从众缺乏个性......显得眼前的蓝色是不一样的脱俗,它的叶子厚而带点硬朗,枝干挺立,它并不随风摇曳,似乎要向人展示的它的不入俗流,有一种不理会别人白眼的狂傲和底气,然而这对翰来说却是一种“惊艳”的感觉,整个花场就一盆这样的蓝色叶子花,他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它低调得“藏在深闺人未识”又是另一种珍贵加高贵。


琼姐是一位从澳大利亚海归的心理咨询师,也就是心里医生,她五年前回到国内后没有挂牌。她喜欢乡村,她在离国道不远的乡村山边租了一间房子以及旁边一块空地,房子用来做心理咨询工作室,工作室没有挂招牌,她只给相熟的、介绍来的朋友们做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她是爱情专家,在本地小有名气。不过,琼姐更喜欢花草树木,房子旁边的空地用来经营花卉农场。

大约一年前,翰恋上一个叫菲的女孩,翰苦苦的 、热烈的追求着菲,而菲始终无动于衷、雷打不动,铁了心肠的不接受翰,翰失恋了,爱而不得,何其伤感、抑郁,就在这种状况下,翰第一次被一个哥们带到琼姐的工作室,接受心理治疗。翰接受了琼姐的心理辅导后,竟然奇迹般很快从失恋的泥陷里走出来。

菲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白净的鹅蛋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鼻梁挺又直,她有花一样的灿烂笑容和甜美的磁性声音,她身边的追求者甚众。她倒也大方得体,当翰不再追求她的时候,菲和翰成了好朋友。

后来菲有了一个她很爱他,但他不爱她的男朋友,菲是一个要么不爱,要么就爱得刻骨铭心的女孩,菲痛苦着,迷茫着。菲最近因为感情问题患上了睡眠病,夜夜不能入睡。在这种情况下,那天翰把菲带到琼姐的工作室,接受心理治疗。

菲在琼姐的工作室,翰就在外面花卉农场赏花。当心结已解的菲走出工作室的时候,翰跟琼姐买下了这盆蓝色叶子花,正好一周前是菲的生日,翰将这花补送给菲做生日礼物,菲不好意思当场拒绝,只好收下。而琼姐那么喜欢花卉,居然也没能说出这种植物的名字。

菲把蓝色叶子花带回家了。

过了两个小时,这蓝色叶子花却出现在翰面前,是菲通过同城快递把蓝色叶子花退回给翰,并附上菲的纸条留言:“翰,我妈说这植物有毒,坚决不让我带回家,你留着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当时翰的内心可以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吧,广东话是“毙家伙”,但翰心里很坦然,翰想必是菲误会了,菲误会翰还喜欢她。不过,翰也不是刻意要送菲生日礼物,因为一年前菲曾经拒绝过翰要送菲生日礼物的初衷,再说后来翰对菲说过:“我已经放下你了”。翰心里想:多多少少,我还有点原则吧,如果真要送你生日礼物的话,在9月2日当天就送了,那个勇气我是有的,勇气有时是要搁置在一边的,真的不是刻意要送菲生日礼物哦。

翰还记得一年前第一次给菲送七夕礼物,一个保温陶瓷杯,菲拒绝不过,收下了,但是那一夜翰开始胡思乱想了,就有了连续三封给菲的纸情信,因为会错意表错情,搞得菲和翰好尴尬。大概这一次,菲又怕翰胡思乱想,菲会麻烦不断的。但是事情不是菲想象的那样。

翰立刻发了一条QQ信息给菲:

[菲,你想错了,你想象的,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菲没有马上回复。

翰接着一连发了几条信息给菲:

[我,不是对你恋恋不舍,我只是感激琼姐。感激琼姐一年前对我开解的一席话,令我可以彻底放下你,不再想你,让我能够睡得安稳吃得香。琼姐心理咨询的服务费不会收贵,琼姐淡泊名利退避乡村并不富裕,我只是想让琼姐做一笔卖花的“小生意”。]

[的确,这盆花很好看很吸引,但是我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一个女生的面买一盆花给自己,就好比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逛街,男生当着女生的面买一个钻戒给自己一样。再说,我虽是爱花之人,我家天台摆的花卉和盆景已经多到没路走了。]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很欣赏这样一个镜头:

寒风中,人来人往的街头,站立着一个衣不蔽体、寒冷饥饿的卖花的小姑娘,这一天她的玫瑰花并不好卖,看样子,深夜收工后回去要挨黑帮头的棍子了。

一个满脸肥肉的爆发户搂着他珠光宝气的情人走过,爆发户为了在他的情人面前显示他的宽绰和对穷人的“爱心”,他拿出2张红色纸币,塞在卖花姑娘的怀里:“拿去,我不要玫瑰花”,小姑娘呆呆的怔了一下,她马上快步追上暴发户把那2张红色纸币塞回暴发户的口袋,她弱弱地说:“对不起,老板,我不能要你的钱”,她声音不大,却很有气节。

一个有怜悯之心的绅士男走过,他彬彬有礼地对卖花小姑娘说:“小妹妹,给我一束最贵的玫瑰花”,付款后,绅士男走尽街头拐了个弯,将那一束白玫瑰塞给路人甲:“我把这花送给你,不要糟蹋”,说完转身而去。而路人甲,只是一个将近60岁的丑大妈。]

[我欣赏的是后者。当然也欣赏卖花的小姑娘的出淤泥不染和气节。而前者的钱,是对他人的侮辱。]

[让这个美丽的误会随着呼呼的北风飘走吧。]

一会儿,菲回复了一个疑惑的动画表情。

翰拨通菲的电话:“菲,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准备在圣诞节那天结婚,我明天给请帖你,你到时候会来赴宴吗?”

......

蓝色叶子花,一个美丽的误会!蓝色叶子花没有对与错;正如爱情一样,爱情没有对与错,只有合适与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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