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要走了, 在一个月前他已辞工了, 而我也在一个月前就知道了这事实。

与阿东共事一年多, 一起工作, 一起生活, 一起踢球, 一起逛街买东西, 好像已经习惯每天两个人在一起, 现在他要走了, 本来想在他走前,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与他多聊聊天, 谈谈心的, 可由于他太多应酬, 非但晚上没有在一起喝茶聊天, 反而连一个星期也没见到他，就连最喜欢的足球场上也见不到他人影。 我知道他要处理很多的事情, 要办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有很多的人和他farewell,想到这里心也至少好过一点, 可始终心里有点怪怪的味道涌上来似的。

虽然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也是他先说的, 本来我也该说的, 虽是老土, 但是在这种场合还是要说的,而且会情不自禁地说出口, 虽然说是要分开了, 大家有点不习惯, 但我没能说上祝福的话, 他也没有说太多鼓励的话, 但一切都在沉默中得到解释, 彼此也心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9/11下午我送他出去, 他的东西其实很少, 只有两个简易手提袋子装了些衣服, 再加上他背上一个包, 轻装上阵, 因为他很多东西都没有带上, 他说有些东西要舍得, 就是你觉得有用也要舍得, 因为东西太多是一种累赘, 是一种负累, 他说得很轻松, 我不知道他心底里是否真的舍得如此多的东西, 但我想至少感情这东西他是会舍不得, 他也曾经说过。他说: 四年了, 对公司多少也有点情感, 真的要走时, 真还有点舍不得, 而且这里有这么多的熟悉的面孔, 好的朋友, 最舍不得的足球。

而人是否真的一生要被这些藕断丝连的情感束缚自己呢? 我想,对感情太专注的人, 必然不会有太多的成就, 而太感情用事的人也一样是无法得到好的发展。

阿东是否属于这种人, 我想不是的, 外面有了更好的机会可以去闯一闯, 换一换环境, 接触多一点新鲜事物, 对自己是有莫大的好处, 因为这些东西积累起来, 就是人们所谈的经验。用阿东的话来说,经验在人的事业中是很宝贵的,从经济角度来说是很有价值的。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 当时在去还是留的选择之间, 我找过阿东商量, 他也给了我一些意见和建议,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采纳了他多少意见, 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后来或是说到现在自己后不后悔, 但最起码我到现在还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到现在我也觉得在这里并不怎么开心。

人就是这样的, 在一个地方呆长了, 除了对这地方有一定的感情外, 也会对这里感到厌烦, 时间长了对自己目前的工作也会感到烦厌, 就好像你每天吃一种菜饭, 你会觉得腻, 觉得要换口味, 也难怪在这个社会里会有日益增多的婚外恋, 也有日益增加的离婚案。

我不知道阿东当时对这工作, 对这里的环境有无这样的感觉和想法, 虽然我们几乎每天在一起, 但这些东西好像是很难感觉到, 也好像是很难开口问及他的, 于是到他走的那一刻我还是没能开口问。

我不是好奇心太强, 也不是想了解他的真正想法, 而是因为觉得作为朋友,就应该了解对方以便更好地明白对方的需要。但后来又想,既然是朋友, 就没有必要问一些也许别人很难回答的问题, 也许到时候自己也会渐渐明白, 就算不明白或者是无法明白, 就当它是一个谜算了。

阿东走了, 我真心地祝福他可以做得更好, 更加有新的发展, 真的发自内心, 也因为是一种感激。

很可惜, 我没能送他上车, 他叫我先回去, 加班时间到了,并催促了几次,说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目送他将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是不愿触动两人太多的不舍,而我亦是不想给他太多的离别伤感,于是我把东西放上车后说了几句便先走了。我不知道他有无回头望一望我,而我是不敢再回首望一眼的,只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我觉得朋友间的真挚会在这距离间得到升华。

以前每天常在一起喝功夫茶聊天的日子不会有了, 每天一起踢球的日子也不会再有了，也许有的只会是一星期内打几个电话,说几句话, 人生本来就是如此, 几个电话, 几句说话, 也是一种友谊, 也是一生朋友。

2018/1/4深圳（这是很多年前写的文章，今天与一同事吃午餐farewell，以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