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深夜,人是情感的俘虏。我确实被“俘虏”了。
最近听了隔壁老樊的《我曾》,这首歌已经火了一阵子了,但我只是偶然因为个性电台的推荐才听到。
第一次听的时候,十分敬佩老樊的作词作曲能力,这首歌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曾经深藏于心的梦想。一首歌听完,不自觉已泪流满面。
青葱岁月,年少轻狂。
我在小学、初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学霸,一直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甚至我在某个初中同学写的同学录的偶像那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就这么一直当着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
上高中时,我的目标大学是北大,虽然我算是本县里的小学霸之一,可是在我们县的历史上,考上北大清华的学霸是在十多年前毕业的,这么多年了,没再出过一个。我偏偏认为我是突破这个瓶颈的“天选之人”,甚至会时常想象校门口高挂着祝贺自己考上北大的横幅。每每这样想象,都忍不住嘴角上扬,跟想到甜蜜的爱情一般。
我以为我会离北大越来越近,可是,高三那年,在大家纷纷努力学习、迎头赶上的时候,我的成绩却大幅度波动,有时候甚至掉到本一线下。几乎所有老师都找我面谈过,那段时期是怎样的黑暗,我已经不会再去回想,只是流过的眼泪还是刻骨铭心的。可是我没有忘记我的北大梦,我一直深藏于心。当时有个好消息,因为我们县成功申请了贫困县,所以我们学生只要满足拥有本地户口且在本地读书三年的条件就可以申请高校专项招生,也就是可以降分录取,最多可以降二十分。其实我当时的成绩已经不容乐观,选择一个好些的本一院校对我大有裨益,可是我偏偏不肯承认自己能力有限,偏偏不肯放弃我的北大梦。结果就是,我握着打印出来的北大专项招生申请,拍了一张合照。那张合照存在我高中使用的手机里,高中毕业后,我妈就给我买了新手机。
高考考文综那天,我哭着出了考场,一个人在厕所里哭了一阵,我觉得我没有任何希望考上北大,甚至碰不到本一的“门槛”,那种绝望的心情真的让人肝肠寸断。我知道我爸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因为他骑车送我来的,也说了会来接我回家,所以我还是尽快整理好自己,极力收起眼泪,强装镇定地走向校门口,努力掩饰自己稍稍肿胀的双眼。可是当我在人群中看到爸爸的那一刻,父亲那热切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父母和家长多年来的期望与培养,让我想起了必须埋葬的梦想。我立刻用手紧捂双眼,因为眼泪在下一秒就会大颗大颗掉落。我还是没忍住呀,不争气地在爸爸面前哭了。爸爸被吓坏了,不停地关切地询问我,我感受到旁边许多家长投来了同情抑或猜测的目光。我爸不停地安慰我,让我不要放弃,劝我说下午还有英语,这是我的强项。我明白,强项如果考差了,我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中午,我还是偷偷埋在被子里把眼睛哭肿了,导致下午考试时,我的头晕乎乎的,但是我还是尽全力把英语试卷完成了。幸好最终英语没有垮掉,成了一棵“救命稻草”,否则我面临的,恐怕是我从未列入计划的复读了。
我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一本院校,一个我曾经在心里鄙夷过的学校。
哈哈,很多时候,我都会感叹造化弄人啊。在这里,我遇见了许多美好的人事物,拥有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我接纳了它,也接纳了考上它的我。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深夜,在听到类似《我曾》这样的歌曲时,那个深藏于心的梦想会被唤醒,啃食我的安逸,催生我的羞愧,于是怅惘,于是迷茫,另一面,现实也逼着我直面它的骨感。最后,摆荡分裂,一无所得。
我当然也有想过考北大的研,不过当年的少年已不再年少,没有轻狂的资本了。如果我再放纵自己的欲望,很可能重蹈覆辙。但其实我一直都不确定,成长成熟,离过去所谓天真幼稚的自己越来越远,真的是好事么?又或许,本没有所谓的好或坏,一切只是需要顺应规律、贴近现实罢了。
人的命运是由自己无数个选择构成的,每选择一次,每走一步,都可能影响一生。十字路口,该怎么走?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懂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况且,谁敢说自己选择的那条路一定是前途一片光明或者伸手不见五指呢?
大胆地往前走吧,前提是跟随自己的内心。只要你跟随了自己的内心,光明或黑暗都不会让你迷失自我。
必须承认,我已经改变了。
我决定考研,但不是北大。
我依然爱它,很爱很爱它。
只是,不再执着于长久的陪伴。
放下执念,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人生中的又一个选择。
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