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自行车

昨天吃完晚饭后,我们照例去公园运动。所不同的是,两个孩子都骑着自行车。

德国也是一个崇尚运动的国家,家家几乎都有自行车。傍晚时分,常常会看到以家庭为单位的德国人,大人带着孩子,骑着自行车在夕阳下缓缓骑行。

想想我们那个年代,家里有辆自行车都是奢侈品。

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大哥二哥他们利用打工的钱,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是那种前面有杠有大又重的自行车,我推都推不动。小哥却如获珍宝,利用暑假时间,硬是自己在双腿被磕得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学会了。

看着小哥骑在自行车上得意洋洋的模样,和他在稻场上纵车驰骋的潇洒劲儿,我的心也痒痒的,于是缠着小哥教我学骑自行车。

小哥被缠得头疼,又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就答应教我学骑自行车。

奈何我又笨又胆小,自行车又高又难驾驭,学了十来天还是小哥扶着我可以在稻场上转圈,一松手我就连人带车一起摔倒了。最严重的一次是小哥偷偷松手后,我连人带车冲下稻场,栽到下面的泥巴田里,糊了一身泥巴,狼狈不堪,从此断了学自行车的念头。

高中毕业后,我在通州一家木材厂做接线生。我所在的办公室到食堂有很远的一段路,那时候表妹在食堂做饭。

老板为了方便她买菜,给她配了一辆24的女车。表妹知道我不会骑自行车后,常常在买完菜之后,绕道把自行车留下来,嘱咐我闲着的时候学骑自行车。

可能我这人天生愚笨吧,学了很久就是学不会。

有天傍晚,当我推着自行车去吃饭的时候,表妹说:“看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就学不会骑自行车呢?你看这车子前面又没杠,轱辘又小,你腿又长,根本不用担心摔跤,估计车子要倒,双脚一撑就好了。明天晚上你再推着自行车来吃饭,我就不给你吃了。”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啊!被表妹这么一激将,第二天当她把自行车再留下来的时候,我就咬着牙硬上,直接坐在车座上,一只脚把踏板踩上,另一只脚随后跟上,居然把自行车骑走了。这样来来回回骑了一会儿,居然可以摇摇晃晃地骑走了。

那天傍晚,当我终于是骑着自行车去而不是推着自行车去吃饭的时候,表妹笑着说:“看来这人还是要激将一下,否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骑自行车。”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迄今为止,我还是只会骑那种前面没杠的女式自行车,因为我还是没有学会像别人一样挥腿坐上去骑,我只会先坐在座上然后硬生生去踩在踏板上骑。

结婚的时候,我还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后来一般用来带孩子去赶集或者去妈妈那里或者婆婆家。不过我这人忒胆小,遇上人一多腿就发抖,只能推着车子走。

来德国后,几乎没有碰过自行车。不是说阿丹家里没有自行车,而是之前他们家孩子小,自行车当然也小,不适合我骑。

现在,男孩子已经长得和我一样高了,所以他的自行车也变大了。是那种可以变速自行车,还有灯,夜晚也可以骑。

看着男孩轻松自在地骑着自行车飞奔,清柔的晚风吹拂着他黑油油的头发,他年轻稚嫩的脸庞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我的心也痒痒的。

于是我问男孩我可不可以骑一下他的自行车?

男孩好奇地问我会骑吗?我说会哦,就是好多年没骑,不知道忘了没有?

男孩高兴地把车递给我,说:“我的车很好骑,阿姨你试一试吧?”

我接过车子,坐在座上,然后双脚踩在踏板上一蹬就跑了。

由于六年多没有骑过自行车了,开始车头还左摇右晃的,不过很快就正常了,我加快车速,迎着如绸缎般光滑的夕阳,在公园的水泥路上,绕着圈子,骑了十多圈。

轻柔的晚风拂过我的脸颊,那种久违的舒适与惬意,像一首歌,在我的心里来回唱响,我微眯双眼,像个突然得到很多糖的孩子,快乐得难以自拔。

呵呵,我的快乐,原来也可以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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