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的大理寺中,二楼窗户朝南的房间里,一盏烛火正在微微晃动。
陆通手持几份文书站在火光前面,随着文书被一页页翻开,他的脸色也越发沉重。最后他放下了文书,揉了揉眼睛。
“大人,时候不早了,大人才刚上任,还望保重身体!”门外响起了一阵声音。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陆通走到烛火前面,轻吹一口气,熄灭了烛火,就到床上躺下了。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陆通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一个身着黑衣、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的男子,从旁边走出,对着陆通拱手。
“大人,时间还早。”
“我知道,但是我心有挂念,睡不安稳。”
“大人还在牵挂昨天的案件吗?”
“嗯,”陆通点了一下头,看向了他,“冯楮,等下和我一起去昨天案发的地方看看吧!”
“属下领命。”
两人各骑着一匹马,来到了一座酒楼前。酒楼面前此时正有几名士兵巡守,看到两人,都停下对着两人拱手作揖。
“你们忙吧,我们只是来顺便看看!”冯楮挥了一挥手,几名士兵就散走了。
走进酒楼,陆通和冯楮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顺着楼梯来到二楼。二楼这里桌椅散乱,能看得出昨天这里是何等慌乱。
“大人,昨天王皓就是在这里自燃起来的。”冯楮左手指着一团地上黑色灰烬,在那灰烬之中还依稀可以看见几块骨头残片。
“连骨头都烧的差不多了,昨天他有和人在一起吗?”
“据调查,昨天只有王皓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身上冒出火芽,而后出现熊熊大火将他吞噬。”冯楮讲到这里,脸色不禁一变,“现在城中都在传言是有妖邪作祟。”
“胡闹,在天子脚下怎会出现妖邪!”陆通板下脸来。
陆通围绕灰烬转了一圈,随后又在大厅这里四处观察,许久才开口:“他平日可有与人结怨?”
“这个尚不清楚,不过平日里王皓还是挺和善的,并未听说有与他人结下仇怨。”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到王家了解一下情况吧!”
“是。”
走出酒楼,两人翻身上马,向着王家赶去。还未到王家,两人就已经看到门前高高悬挂着的两个白灯笼,而且有一阵阵哭声传来。
走进大厅,一群人正围着摆放在正中央的棺椁嚎啕大哭。陆通和冯也点燃了几根香,上前拜祭。
“二位是何人?”一个中年妇人拭去泪水,身着丧衣从旁走出,“妾身是王皓的妻子。”
陆通从怀里掏出令牌,说:“我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陆通,这位是我的护卫,名为冯楮。”
“见过陆大人、冯大人。”
“夫人还望节哀,我们这次是调查有关王老爷事情的,不知方便不方便。”
“大人问吧,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王老爷最近有和人结下仇怨吗?”
“我家老爷从来和睦,不轻易与人交恶,最近也没有听他讲过类似的事。”
“那最近可有反常的举动?”
“反常么?”王夫人思考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最近老爷好像得到了一件古董,一直对它爱不释手的。”
“夫人可以给我们看一下那件古董吗?”
王夫人点了点头,转身向书房走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开口说道:“陆大人,那件古董不在房内,看来是昨天我老爷出去的时候带出去了。”
陆通示意了冯楮一眼,然而冯楮却摇了摇头。“夫人还记得那件古董是怎么样的吗?”
“嗯?这个嘛······好像是一座灯,好像是灰绿色的,上面布满锈迹,具体我也太知道。”
“王老爷是在那里买到这件古董的?”
“老爷说是从集市上买到的,而且那个人还穿着黑衣,带着一顶大斗篷,看不清脸。老爷说当时本想离开的,但是一看见那个古董就好像被迷住一般,就把它买了下来了。”
陆通又问一些和这件事并无多大关系的事情,在道了一声:“节哀顺变!”后就离开了。
“大人,你说会不会是谋财害命。”冯楮在一旁发问。
“这倒有可能,但是王皓的死法未免太奇怪了,自身起火身亡,这火从哪里来?王皓的古董又去了哪里。”
“大人,现在我们去哪?”
“先回大理寺吧!”
大理寺内,陆通依旧在昨天二楼上那个房间里。他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杯香茗,可惜已经冷却了,不再有香气飘荡出来。
“大人!”门外响起了冯楮的声音,声音隐约夹杂一丝焦急。
“我在,冯楮,怎么了?”
“张大人死了!”
“砰”的一声,陆通大力的推开了门,着急地对冯楮说道:“快给我备马!”
陆通风急火燎的赶到了张府,下了马就直奔书房而去,此时的书房外面围满了人。
“陆叔叔。”人群中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对着陆通喊一声,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眼睛中洋溢着恐惧!
“张政,你父亲怎么了。”陆通对着少年说道。
“我父亲他······”被陆通称呼为张政的少年脸色苍白的说道,“陆叔叔,还是你进去看看吧!”
人群中给陆通和冯楮让出了一条路,陆通刚走进书房内,就感觉有一股腐肉的恶臭味扑面而来。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书房不算凌乱,所有东西都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只有一具型体枯瘦的尸体停在地上,双眼凹陷,嘴巴和鼻子不断有一只只黑色的虫子从里面爬出,虫子身上还带着一丝丝血迹。而在他胸膛那里,则是布满了血迹。
陆通整个人被震惊了,愣在了当场。他记忆中的张大人是一个有着大肚腩的胖子,与眼前这具枯瘦的尸体根本不像。但是从脸庞那里,他认出来了,眼前的尸体就是张大人!
直到冯楮轻微地叫了他两声,陆通才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尸体,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滚,极度不适。
张政在门外看到陆通出来,赶紧抹去泪水,急忙迎了上去,说道:“陆叔叔,见过了我父亲了吗?”
陆通神色复杂,艰硬地点了点头,沙哑的说道:“你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去世的。”
张政脸色苍白,颤颤惊惊的开口:“今天早上!”
“什么!早上。”陆通惊呼了起来,“可······”
“今天父亲还与我们吃过早饭,等到中午时,仆人来叫的时候才发现父亲成了这个样子。”
“你父亲吃完早饭就只进了书房吗?”
“是的,父亲吃完饭后抱着他的古董青铜灯就进了书房。”
“青铜灯?”陆通好似想到了什么,着急的问道,“张政,你父亲的青铜灯是怎么样的?”
“破破烂烂的,上面布满了铜锈,还是灰绿色的。”
“你父亲是在哪里买到的这个青铜灯?还有是谁卖给他的?”
“好像是南门的集市上,一个穿着黑衣,戴着一顶黑色斗篷的男人卖的。”
“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昨天傍晚时分。”
陆通听到这里,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握拳,对着张政说道:“张政,放心。张大人于我有天大的恩情,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南门集市,此时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小贩的呼喝声。而在集市边缘,一个身穿黑衣、戴着一顶黑色大斗篷的男子正蹲在地上,而在他面前还放着一盏布满锈迹的青铜灯。
“是你吗?”陆通来到他面前,咬牙切齿的说。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男子说道,但是他的声音极度沙哑,就像两块铁块在摩擦一样。
“是你就束手就擒吧!”在陆通身旁,冯楮抽出腰间佩着的长刀,刀尖正对黑衣男子说道。
黑衣男子并不慌张,拿起摆在面前的青铜灯放进了怀里,立起身来,讥讽的说道:“我若不呢?”
“那你就纳命来吧!”冯楮怒喝,刀光一闪,拿起刀就往黑衣男子劈砍而去。
黑衣男子往后一跃,灵活的避开了冯楮的攻击。而后转身跑进了巷子里,陆通和冯楮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经过一阵围堵阻截,黑衣男子终于被陆通和冯楮逼近了一条死路里。
“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黑衣男子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抢先出手,一拳向着陆通攻来。
“尔敢!”冯楮立马拿刀往黑衣男子拳头砍去。男子收拳换脚,一脚踢飞了陆通。
“嗯!”陆通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血。冯楮这时持刀护在了陆通前面。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全力制服他就好。”陆通拭去嘴角的血丝,对着冯楮的背影说道。
“大人自己多加小心。”说完,冯楮与黑衣男子大战了起来。
两人交手数十回合,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最终,冯楮假意买了个破绽,胸前被划开一道伤痕。而他也抓住时机,刀光一闪,大力握着长刀往黑衣男子脖子掠去。
长刀划破黑衣男子脖子,并没出现鲜血喷涌的情况,反而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慢慢瘫软了下去,最后如同一张牛皮一般平铺在地上。
“大人,这······”冯楮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如何是好,转过头来向陆通问道。
陆通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见到这种场面也是不禁感到脊椎骨后面一阵阵凉意袭来。明明眼前的黑衣男子会讲话、还会与人打斗,怎么忽然间就成了眼前这样。
“对了!”陆通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黑衣男子跟前,从地上拎起了男子所化的皮囊,从它怀里拿出青铜灯。
青铜灯给人的感觉是沉甸甸的,上面布满铜锈,给人一种很古老的感觉。看完青铜灯,陆通伸出手去掀黑衣男子的斗篷,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是斗篷和皮囊如同一体一般,任凭陆通用多大力也掀不开来。
“呼,”陆通眉头上带了一层汗珠,长出了一口气,对这皮囊感到了诡异。
“大人,要不我来?”冯楮收起长刀,对着陆通说道。
“不必了,扯不开来的!”
“大人,这事有诡异!”
“我知道,”陆通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我们先回去,这件事再从长计议。”
大理寺内,这时已经入夜了。陆通和冯褚面色严肃,一直看着放在眼前的皮囊和青铜灯。陆通发现,这皮囊除了里面没内脏之外,摸起来的手感也和真人一样。
“大人,这会不会就是真人所制的皮囊?”冯褚咽了一口口水,他一想到白天和一具皮囊斗得有来有回,不禁感到一阵阵后怕。
陆通没有说话,一直在看着青铜灯,他发现灯上写着几个字,若隐若现的。他一直努力想看清他,可惜锈迹太重了,掩盖了字体。
“砰,砰砰!”此时门外传来了几声轻微的敲门声,然后一个声音响起,“大人,门外有一名道士求见!”
“道士?”陆通摸着下巴想了一会,他回忆了一下才确定自己从未与道士有过来往,“让他进来,不,不用了!我去看看吧!”
陆通与冯褚起身,要去门外见一见这个道士。
许久,陆通才一脸疲惫的回到了房间,关好房门。好像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桌子,而后就到床上躺下了。
半夜,外面更夫刚打完第三更的时候。就在陆通呼呼大睡时,放在桌上的青铜灯忽然亮了起来,而那皮囊也慢慢鼓了起来,重新变回白天的那个黑衣男子。
男子怪笑一声,缓缓踱步走向正在熟睡中的陆通,一声声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站在床前,男子拿起发光的青铜灯,对着陆通心脏部位就要按下去。
忽然陆通睁开了双眼,一把握住黑衣男子的手,笑着说:“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然而陆通说这话时并不是看着黑衣男子的,而是看向了那盏青铜灯。
青铜灯的火光摇晃了起来,黑衣男子开口,可声音依旧是那么沙哑:“你,知道了我的存在了?”
“不就是一盏被人封印,而后跑出来的青铜灯吗?何必搞得神神秘秘的!”陆通甩开了他的手臂,与男子保持了距离。
“知道又如何,今夜过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了。哈哈哈······”
“你惦记上王皓和张大人就是为了附身到他们身上去吧!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杀了他们?”陆通一字一句的咬牙问道。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想杀就杀。”男子大笑起来。
“你把人命当成了什么,混蛋。”陆通握紧了拳头,怒视着前方。
“你生气吧,怒吼吧,没人回来救你的。”
“那可未必。”房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道士,冯楮也紧随在其后。
“你,你怎么过来了。”黑衣男子的语气终于发生了波动,惊呼了出来。
“你诱惑了我的徒弟,让他带着你从道观逃了出来,我怎么能不来。”道士看着黑衣男子悲伤的说道,“斗篷之下就是我徒弟吧!”
“嘿嘿,”黑衣男子举起手来,把头仰起,陶醉的说,“你知道当时你的徒弟一边用手掏出自己内脏时一边在说什么吗?”
黑衣男子顿了一下,发出了癫狂的笑声:“他痛哭流涕的喊着‘师傅,师傅,我错了’,来来回回喊了十多声,你知道那场面多好笑吗?哈哈,哈哈哈!”
男子的话像一柄大锤,一下一下锤在了道士的心上,道士不禁后退了两步。
“道长!”冯楮扶住了道士。
“我没事,”道士闭上眼睛,谢绝了冯楮的好意,深吸了两口气,抽出了身后的木剑,张开眼睛怒喝,“孽障,休想乱我心神。”
男子眼看这招无用,拿起青铜灯对着一吹,顿时火光大盛,出现一团熊熊烈火向陆通袭来。道士一跃,来到陆通前面,从怀里摸出一个类似观音菩萨手持的净水瓶,往瓶底一拍,空中顿时出现涛涛巨浪。
水火交融,空气中当下弥漫了一层层水汽。冯楮在一脸震惊,说道:“这妖孽竟如此厉害,白天是······”
“废物,白天要不是我假意被你抓住,以你的功夫早就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男子讥笑。
“你!”冯楮被刺激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冯楮,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乃一介凡人,不要与这妖物比较。”陆通来到冯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道。冯楮听到之后,苦涩地点了点头,脸色舒缓了一些。
男子和道士在房间交手起来,数十回合之后,两人先后跳出窗外,在庭院里又交锋起来。
陆通手心冒出了丝丝的汗水,神色紧张的看着两人,因为道士渐渐落了下风,有点跟不上男子的攻击了。
“怎么了,老家伙,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吗?”战斗中,道士的额头布满了一层汗水,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男子趁机讥讽道。
“还行,老骨头太久没动,有点生锈了。”道士平静的说道。
“额,”交手数十招后,男子一拳击中了道士道士的胸膛,道士则是趁机把木剑往他心脏部位刺去。
“你这攻击软绵绵的,根本就不痛,”男子笑道,忽然他声音尖锐起来,“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动不了了!老家伙,你做了什么!”讲到最后,他咆哮了起来。
“咳,咳咳!”道士捂住胸口,“这具皮囊本就不是你的,我不过是封住了他。”
男子低头往心脏看去,那被木剑刺中的地方有一圈圈纹路正在慢慢扩散。“老家伙,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男子咆哮着,最终瘫软在地上,青铜灯也“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下次不会再给你机会的!”道士拭去嘴角的血液,平静的说道。
“道长真乃神人!”陆通走出来对着道士抱拳作揖,冯楮则是上前想收起青铜灯和那具黑衣男子的皮囊。
“陆大人过奖了,”道士抱拳回礼,微笑说道。但看到冯楮的举动时,脸色一变,大声惊呼:“冯大人,不可!”
但冯楮这时左手已经拿起了青铜灯来,一脸彷徨的看向了道士。“啊,”忽然他感到一阵剧痛从左手传来,痛得他大声喊了出来。
在一瞬间,他的眼神坚定了下来,眉头皱起。右手抽出腰上的长刀,刀光一闪,他砍下了自己的左手。做完这些,他脸色苍白了下来,右手拿刀插在地上,半跪在地上,左边肩膀血淋淋的。
那只被砍下的左臂坠落在地上,并没有冒血,而是从里面钻出一只又一只黑色虫子,一股腐烂的气味弥漫开来。
“冯楮,没事吧。”陆通赶紧脱下衣服,止住了冯楮正在冒血的左肩。
“我没事,”冯楮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看着地上的手臂,他感到了一阵后怕,若不是他够狠心,估计他现在整个人都要就此毙命。
“冯大人,贫道这里有颗丹药你先服下吧!”道士从怀里拿出一颗黑溜溜的丹药,递给了冯楮。
冯楮道了一声谢谢,就吞下了丹药。不一会儿,他就感到肚子传来一股暖流,左肩的痛楚也减弱一些。
道士来到青铜灯前,掏出一张黄符。青铜灯上的火焰好似不甘,张牙舞爪一般剧烈的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还是一点点熄灭,归于黑暗。
拿起地上平铺的黑衣男子的皮囊,掀开斗篷,露出了下面一张清秀的脸庞。道士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在上面轻抚了几下,不禁老泪纵横,嘴里喃喃道:“痴儿,痴儿,真是个痴儿!”
“道长,人死不能复生,还望珍重!”陆通在一旁抱手说道,“这个青铜灯该如何处理?”
道士平复了一下悲痛的心情,平静的开口:“这青铜灯本是我道观祖师从西域带回,但可惜充满戾气,于是便放在我道观受我道观众人每日香火祭拜,希望能去除它身上的戾气。可惜被我这傻徒弟偷了出来,这才让他为祸人间。”
“道长为何不把青铜灯毁掉!”
“不能毁掉,”道长摇了摇头,“这里面封印了一个魔头,一旦毁掉它,只会让里面的魔头跑出来。”
“那现在道长是要带回去吗?”
“是的,我这次带回去,要把它深埋地下,不再让它出世!”
天刚刚破晓,道士带着青铜灯翻身上马,对着陆通和冯楮一抱拳,就驾马消失在了蒙蒙天色之中了。
“走吧,冯楮,我们回去了!”陆通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大人要去哪!”
“回去睡一觉吧!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陆通笑着拍了拍冯楮肩头,转身向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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