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爱情: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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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这是一首描写齐女庄姜的高贵美丽以及出嫁卫庄公的盛况的诗,竭尽夸张之词,从静态到动态,从个体到群体,就像一幅幅色彩浓艳的画,展示在读者面前,给人以美的享受。第一章写门第的高贵,第二章描庄姜的美丽,第三章叙述嫁妆之华,第四章呈现送嫁之盛。细品这华丽的诗篇,一丝悲凉涌上心头,庄姜,出生高贵的女人,你的婚姻如此华丽,你的爱情呢?又在何方。

周朝有许多诸侯国,最多时有181个,各诸侯国之间按地位高低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类。随着时间的推移,血缘宗亲关系逐渐疏远,各国间开始了兼并战争,大国吞小国,强国灭弱国,到西周结束,出现了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诸侯国为了自保或者强大纷纷开始结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联姻。

这首诗写于春秋时期,诗中开篇就写庄姜是齐侯的爱女,卫侯的新娘,太子的胞妹,邢侯的小姨,谭公又是她姐夫。出现了齐国、卫国、邢国、谭国,四个国家因为姜庄的婚姻联系在一起。可见当时诸侯国之间的联姻相当普遍。这种现象和中世纪的欧洲非常相似,如英国大公主嫁给德国大公,小公主嫁给西班牙国王。又如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俄罗斯帝国之间的联姻。贵族联姻,一方面是保持高贵血统,另一方面是强化联盟。联姻女子也许能得到幸福,但更多的女子却是悲苦万分,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国与国之间是打来打去,还是嫁来嫁去,都由国家决定,小女子的命运岂能由自己左右?

自古红颜多薄命,千年代有后来人。诗中形容庄姜的美丽,堆砌了许多比喻。修美长腿美女郎,麻纱罩衫锦绣裳,手像春荑好柔嫩,肤如凝脂多白润,颈似蝤跻真优美,齿若瓠子最完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这样的诗句读来沁人心脾,令人神往。多么希望这样的美女,象童话故事那样,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实不是童话,越是美丽越是受难,此诗亦是国人怜悯庄姜而作。女子的幸福系于君王的宠爱,一旦失宠,美貌又有什么意义?若是宠爱,君主失策皆归于红颜祸水,又有什么意义?。苏妲己娇若九重天仙子,最后摘星鹿台尽归土。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却落得个宛转蛾眉马前死。庄姜不过是没有生育子女,便失宠于卫庄王,婚姻中哪有半点爱情?

十里桃花又如何,世纪婚礼又如何?没有爱情的婚姻即使嫁妆丰厚,婚礼盛大,也不能弥补感情的苍白。诗中送嫁的队伍走在郊外的农田旁,走在涛涛黄河边,河中鱼网哗哗动,戏水渔儿刷刷响,两岸芦苇长又长,黄河之水白茫茫。四匹牡马多雄壮,红绸系在马嚼上。陪嫁姑娘身材高,随从男士貌堂堂!这样的浩浩荡荡,繁华似锦的队伍,多少是为了情,为了爱?又有多少是为了国,为了家?七仙女和董永只有一座破寒窑,却能你挑水我浇园,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恩爱把家还。政治联姻的女子可有一天能如此?

美貌不是爱情的保障,嫁妆不是幸福的象征。一旦把爱情交给了政治,婚姻就成了一场交易,哪怕你美比天仙,贤比圣徒,也只是权利场中的牺牲品。庄姜如此,貂蝉如此,西施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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