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路过我青春的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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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松饼

人在跑,狗在追,天在打雷风在吹。泥土很滑,我费力刹住了脚步,像似要故意引它过来。琢磨着它大概要来,我慌张地扒开那片葳蕤钻进去。那片熟悉的池塘面前,我和恶狗注定要掀起一场大战。要想打败它,不能把我的性命赌在我的拳头上。我开始环顾池塘四周,想找到木棍之类的武器,趁它愣头愣脑冒出来的时候给它一个响亮而疼痛的惊喜。哈,我可要打败一条恶犬了。可是四下除了杂草和碎石外,再无其它称手的东西。这让我开始疑惑——可是更让我疑惑的是,我的对手为何迟迟不出现,它难道是在等着一个时机吗?

我的怀疑并没有让我警惕起来。长时间的奔跑让我感到疲惫,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我本能地伸出脚够着水面。哎,我要是再长高一点就好了,这样根本碰不到水面嘛。我之前从没有过这个想法,因为一直是班上海拔中等偏上的那一类小孩,可我此时多想碰到水面呀,夏天的池水一定很清凉,程度的话大抵仅次于冰镇后的西瓜吧。我又想起狗的失约真是太让人扫兴,于是抓起手边的碎石,没有目的地往池中大力扔去,噗通一声,不知道沉底与否。得了吧,恶狗的退却让我不战而胜,凯旋的夜幕也快要降临了。我正得意,是时候回家睡觉了吧。

虫在地上窸窸窣窣地弄着,好像是在宣告着夜的来临,又不像是虫,也不会是野兽,是什么,我也不去管,只是听了耳朵直痒。月光趁着星星们还在贪睡便肆意倾泻在池边的杂草,染上层乳白的光辉。胡乱的色彩在空中闪烁,想必不该是萤火虫。风也吹过,它今天怎么也变得温柔,兴许是给月色醉了。俗气的万物都在黑暗中躁动不安着,池水倒特别的,安静地映着那盘夏夜的明月。那种光亮近乎完美,逼着人弯下腰探探水,仰起头看看月。今夜的不舍留恋,终于一脚踏空,落入池中,碰碎了满月。

“水里可真是凉快。”

我有些庆幸这出乎意料的惊喜,拍了拍水,似乎庆祝起夜里的奇遇。可我不习水性,这又很快让我清醒过来,像是中了夜的陷阱,它正在一步步蚕食我。这池水比我想象中深太多了,没有借力的东西,我的身子开始往下沉。本能迫使我破着嗓子喊了几声,果然没有人回应。我的生命是不是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不会的,肯定有奇迹发生,我命这么硬,不会的。可我只能叫喊,扑棱着双手,又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早点学游泳,算了,算了,这都没用了。我最后喊了几声,沉入了水里。水里真的挺凉快的,只是不好呼吸,我的鼻子不让我吸气,好想闻陆地上的空气。放弃挣扎的人应该很没有用吧,小时候那么想成为书里的英雄,现在也要和那些梦想一起蒸发了。有点可惜吃不到爷爷的西瓜了,这周零钱我还得留着买玉米肠,要是真活了,我明天就得买全了。我应当还有个超能力吧,一般这个时候该触发了啊。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算了算了,不想了,大脑有点转不太动了。眼前突然黑了一片,我还活着呢。那是什么玩意,怪兽要趁人之危吗?是在等着啃噬我的尸体吗?不会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里很乱,池底什么都没有,可那团黑影,到底又是什么啊。

我好像停止了下沉,是沉底了吗?像是卷起的巨浪携着我向上,我就说,该有一趟奇遇了。但是,我的大脑在今夜剩下的几个小时里,大概是不太够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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