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什么呢。嘴角竟会有一刻上扬。很想再问一句，身处冬天的你们，是否依然快乐。哪怕，昔日热烈终究会冻结。
回家搬出积灰的电烤火箱，擦拭干净，通电升温。于是小小的房间弥漫出醉人暖意，如果手边能有一杯酒，应该正好微醺。
穿着绒绒的睡衣，在夜深了也还是习惯在书桌前坐上一阵，有时翻过几页书，有时写上一段话，电视已经不再看。或者切一个苹果，果肉甘脆，果汁清凉，果糖安抚偶尔沉重又不安的身体。
时间沉默流淌过的痕迹，常常就以此为记。
好像每年进入冬天都会让我不知所措。时至今冬，不得不服软。买了加绒的保暖衣和袜子，买了厚厚的羽绒服和挡风的大衣。身体御寒的消耗开始会让我变得疲惫，真是不想承认，也许这是初老的征兆。晨间上班途中坐在地铁里，来不及保持有意义的清醒觉知，就已经在温暖外套里开启无意义的短时休眠。
竟然觉得，这样很放松。
有时候平静就是那么不动声色，习以为常的事情。一件温暖的衣服，就能消除在冬天里的焦虑。从容不迫，站在寒风里。回到家乡的那两天，难得碰上冬天的好天气。独自慢慢走过很多熟悉的街和桥，似乎不变的只剩下名称。我看见旧旧的房屋在拆迁撤离，窄窄的马路在扩张蔓延，岁月在墙上剥落，我的回忆里从此一无所获。是我，没有跟上变化的节奏，还是离开太久已成路人。我知道没有一成不变的硬道理，时间自会洗去所有黑白历史，往不可预测的方向走去。
过往故人、旧事，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在这个冬天，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这样的问题。翻看很多很多从前拍过的旧照片，从初中到高中写的日记有十二本；写过的信件，收到的贺卡，传过的纸条，我竟然都悉心存放。可是这些，重要吗？
我一直就像是时光旅程中的第三视角：一个孤独而忠实的记录者。从回温的春，到热烈的夏，浓醇的秋，以及冷寂的冬。我从不确定自己是真实的存在，只能靠这一字一句一画面，来回望映照自己。被嗤之以鼻的往昔，被拆毁的建筑，破裂的关系，抹去的痕迹，忘却的纪念……却是被我顽固地视为珍惜。
这是我曾来过的证据。
朋友圈，现在只能可见三天。今天、昨天和前天，还好没有来自明天的焦虑。在冬天里，决定好好照顾自己。还是会买温暖的帽子和手套，小小的暖手宝藏在口袋里。开始用保温杯泡红枣和枸杞，开始更习惯背双肩包，不会再有高低肩的毛病。包里总是背着很多琐碎，笔记本、签字笔、粉扑口红、护手霜和耳机。尽可能不让外界的麻烦干扰情绪，生活得很自律也工整，笑容却始终会越来越少。原来昨日的我，已经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新的物件不断将我包围，随身携带。走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与家往返途中，面无表情，沉默冷静。但是手机里下载的歌，总是停留在2010年之前。声音对我来说，是记忆的真实载体。心中如果还有燃点，那一定是被一首歌和一句话所激起。不会遗忘的，被坚固地留在字句和画面里，被我拥在怀里，不会破碎。
这个冬天，我终于选择认可了过去，虽然也有太多不堪回首。我学会了拒绝，当我不再需要廉价地抱团、不需要虚情假意的问候。我还打算开始诚实地表达内心。或许孤独和真实并不会让我更快乐，但那些，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而你是否喜欢冬天？满眼充满各种的流行元素：橄榄绿或是南瓜黄，灯芯绒或者金丝绒，还有圣诞节的红与绿……一年又一年绚烂变幻不停。依稀又回想起曾经亲自手作的针织围巾，早已模糊了色彩和质感，只是好像存有一丝暖意。
人人都像被岁月的海浪拍打着不断向前，为什么还是会有记忆呢。
如果记忆就像朋友圈只有三天，
会不会更好一点。
后来我发现，自会向前，也不忍回望，是想要从更高更远的角度看看自己。当下的我，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勇敢、或者多么绝望。但是，那都没关系，因为会过去。然后它们会成为星光点点，在黑暗、心灰、疲惫沦陷的时候，再度为你而燃烧起来。
我把所有的往昔细细收集，深深存放。明知道终究还是会空无一物不惹尘埃，但我觉得，付诸真心，也很勇敢。
今冬的我，终于给出这样的回答。
说了那么多，还是想问一句，
你在冬天还快乐吗。
天冷了，你该买一身温暖的大衣，倦了的时候出一趟远门，就诚实地见见想见的人。读几本好书，在家看电影可以配一杯小酒。在工作的间隙要好好吃饭，多喝热水。这些话说起来，还是那么傻。但是一定要记住啊。嘴角不要再被倦怠和伤感拉下，你知道心中有着一颗星光燃点。
必要的时候，不再哭，
就点燃它，看盛大的往时烟花。
还是执着于碎碎念并且不知所云的：
明明子
2017.1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