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理塘之前,要翻越四千多高的剪子弯山和卡子拉山。剪子弯山和卡子拉山垭口同属沙鲁里山脉。从这两个垭口向西,是理塘的广袤草原和巴塘的富饶河谷,居高临下,系咽喉要塞。自姐妹垭口向南,则进入今天被称作“最后的香格里拉”的稻城、乡城等地。如果说之前的折多山只是热身的话, 雅江以东还是江南地貌的话,那么这两座山则进入了藏区风景的常态。剪子弯山和卡子拉山的垭口串连着丘状高原与高山峡谷之间的过渡地带,是康南和康北的分界线。有人这样评价这对姐妹垭口:“从这里开始,我们如同撑杆跳高的选手,一下跃入了川西独特的山原地貌分布区。”由康定而西的藏区,到了这儿,才有种与四川割裂的味道,滑入人间烟火的另一端了。而这也就是西藏区别的其他社会的另一端——以悲悯而苍茫的态度俯瞰着人间一切的神的世界,无论是在地理位置上,还是在精神上。
剪子湾山主峰藏语名字叫“惹玛那扎”,意为羊子山口。为雅砻江与吉珠沟的分水岭,山口海拔4659米。从雅江出来沿着雅砻江河谷向西盘旋而上,山脚往上攀升,东坡森林茂密,以云杉,冷杉,高山松,麻砾为主,剪子弯山的山脚下看上去就像是九寨沟的山沟丛林,茂密的松林在山谷之中铺开,山体的青草是嫩绿的,松林是的老绿,随着山路往上攀援,一个层次分明、交错斑斓的绿世界就呈现在了眼底。翻过剪子弯山,西端便是苍茫的,一些古堡似的民宅散落在红土地上,墙体是灰色的,仿似从云端坠入一个被废弃的世界,有一些文明痕迹,更多的却是尘封了的。再往前行驶是卡子拉山,海拔4718米,典型的高山草甸区,牧草丰盛绵延至理塘。
仓吉央措说:洁白的仙鹤啊,请把双翅借给我,不飞遥远的地方,只到理塘就回。仓吉央措为何对理塘情有独钟?理塘因此特殊的海拔,成为浮在川西北之上的一片静土。这首诗让拉萨三大寺的高僧得到启示,便到理塘寻找转世灵童,即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格桑嘉措之父封为公爵,其家族成为西藏一大贵族,即“桑珠颇章”家族。格桑嘉措一生谦逊俭朴,颇得僧俗人民爱戴。
理塘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县城。这个县城有着比西藏还西藏的气质。正因为他不与人间接烟火,海拔4014.18 的高度,一般人难以在那里停留,更别提生活,所以很少有外地人在那里生活。本土风俗的沿袭,使这里拥有了与其它县城迥异的风貌。
我们经过那儿的时候,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严格意义上来,这个县城正如同二十年的内陆小镇。一条横贯县城的马路大约五六米左右,沿街的平矮的房子分列在道路两旁。 道路两旁的商铺都是出售些与当地人民俗习惯相关的物什,大致都带些藏氏风格。我注意到,这个县城的主街道,除了与人们生活必需的物品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出售品。如果不是川藏的必经之线,理塘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遗落的区域。在接近她和离开她的区域都几乎没有烟火的气息。
从康巴至理塘,康巴是个相对汉化的区域,到了雅江,女人基本上都穿藏服,男人则基本穿着汉服。到了理塘,则无论男女老少,一律着藏服。或许也是因为海拔太高气候寒冷的需要。据说理塘是外国驴友最爱去的地方。
匆匆掠过的这条街不过四五米宽,是人、车、生畜的共同通道。骑马的人、散步的藏狗、从遥远的城市到来的自驾游车辆都地走在这条主干道上,这是它们的主场,旁若无人。街面泥泞不堪,恰逢小雨,现代的、久远的、农业文明的、工业文明的,都走在这街人,让人产生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理塘,系藏语,“理”意为“铜”,“塘”为“坝子”,即高原上的局部平原。理塘一词,形容理塘作为一个广阔坝子有如铜镜一般。
理塘便是传说的康巴汉子的产地。在快出县城时,我们看到远处的田野一汉子策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