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病住院的这几天,接触了一个50多岁的阿姨,她是我旁边病床一个姐姐(其实她已经40岁了,我应该称呼她为阿姨的,但是她长的真的是好年轻好年轻,我就不由自主地一直叫她姐姐)请的护工,这位护工阿姨是贵州人,听姐姐说她家好像是在贵州接近天水的山区,那边的条件现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贫困,单她家来说,老伴儿心脏不好,还患有肺气肿,儿子已经24岁了,没有结婚,也没有工作,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但是出嫁后的生活过的并不如意,跟父母也基本上断了联系,为了老伴看病吃药,为了儿子有房娶妻生子,不得已在知天命的年纪里独身做起了北漂。
只身来到北京打工,但年纪大了,也干不了重活,又因为不识字,在熟人的介绍下,在医院做起了护工。我第一天住院刚到病房时,见她守在姐姐的病床前,我以为她是姐姐的妈妈,后来在妈妈跟她的聊天中,得知她是医院的护工,也听到她讲述了很多自身的事情。
护工阿姨已经来北京两年了,两年来没有回过老家,老家里的老伴儿与儿子女儿也没有来北京看过她,在北京也没有租房子,总是辗转各个医院的病房,在护理病人时在病房支一个小折叠床,遇到有的医院病房不准支床,便趴在护理病人的脚边凑合着睡,我想,一个50岁左右的阿姨,哪怕在老家和老伴儿稍微种点农田,也是可以维持的了生计的,何苦大老远一人来到北京,每天每夜的在医院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还要尽心的伺候着病人,稍有没照顾到的地方,便有可能被病人投诉,从而一个月的工资中便会减去百分之二十。护工阿姨说,她的老伴儿因为身体原因脾气越来越不好,甚至老了还曾对她动过手,在老家种地,老伴儿也干不了活,她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做所有的农活,儿子去年大学毕业,至今还没有找工作,总是跟一些不正混的同龄人一起游荡。
在我住院的这几天,护工阿姨的手机每天都有三四通电话进来,因为她的手机铃声实在是太刺耳,扰的我与同病房的其他三位病人不能好好休息,在一位病人家属委婉的跟她表达过她的铃声打扰了大家休息后,她仍然没有将手机铃声减小或者调成振动,我实在不堪忍受,便一语双关的对她说,阿姨您的业务真多啊。有次在我朦朦胧胧休息时,我听到妈妈问她谁总是给她打电话,护工阿姨说,是她老伴儿跟儿子,她这几天发工资,所以每个月的这几天,老伴儿跟儿子总是电话不断的催着她寄钱给他们。一个50多岁的阿姨,省吃检用,没日没夜的在医院伺候病人,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钱要同时寄给患病的老伴儿跟不务正业的儿子,而自己每个月只留下200块的吃饭钱。那一刻,我很同情这个阿姨。
在我听到她讲述这些家长里短之前,我是不喜她的。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隔壁病床的姐姐有个朋友来看她,给她提来了一些香蕉、苹果,但是因为刚做完阑尾炎手术没几天,刚可以喝点水,流食什么的还不能吃,更别说水果了。晚上时,姐姐让护工阿姨把水果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里,护工阿姨看着手里提的香蕉问姐姐:“香蕉是什么味儿?”我不禁看向护工阿姨,姐姐随后说她现在也不能吃水果,阿姨想吃的话就自己拿,姐姐话落,护工阿姨果真掰了一根香蕉剥开皮吃起来,并说道这香蕉真甜。
这时,我是看不起护工阿姨的,活了50多岁了,怎么可能没有吃过香蕉呢,你可以直接跟姐姐说看着这香蕉也想吃了,也比问香蕉是什么味来的好。当护工阿姨出去吃饭时,病房里开始议论了,有个家属说她家那边条件很不好,甚至温饱还不能解决的家庭也大有人在,这不由得让我疑惑,我泱泱大国眼下当真还有吃不上饭的人么。
后来听到她说她家里琐事的那番话,也就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俭省,也许她真是太久没有吃过香蕉了,才会问姐姐香蕉是什么味儿吧。
我是一个喜欢写作的90后姑娘,梦想着有朝一日,名字前可以加上“作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