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真好,能将人送到任何一个遥远的地方。温暖跳动的音符,能让你瞬间想起那些曾经的人曾经的事。
记得家里的一个异姓邻居,一个瘦小的小老太。总是一头齐耳的短发,要么提着篮子,要么扛着锄头,从我家门口路过。除了父母,她便是伴随着我们从小长到大的人,参与了我的童年,我的家事,甚至是后来生命的每一部分,不多,但是异常深刻。
小时候,挨妈妈打了,准会出现她劝架的身影,爸妈去地里干活了,我们最常呆的就是她家门口了。周末她会和妈妈约着去赶集,我和哥哥就总坐在路口等她们回家。
长大以后,回家总爱去她家门口坐坐,与她闲聊,听她说我不在家时,我家发生的事、村里发生的事、谁家媳妇不好,谁家老人又去世了等等。记得刚毕业,她也会问我怎么还没找男朋友,也总会夸赞说我上学时候成绩好,听父母话……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小老太太,突然就离世了,那天天气太热,中午那时候接近35度,她一个人去地里干活(打菜籽)。她孙子骑车去帮忙拖菜籽时,她还说:“幺儿,太阳太大了,你去山角等着,弄完了我喊你。”小孩就在山下拿手机上起了网课,也不知道上了多久。偶然抬头,发现地里没有奶奶的身影,跑过去一看,才发现已经晕倒了,不会说话,不会眨眼,只有呼吸。接下来就是打电话,叫人,120……送到医院去,第二天,也没有丝毫的好转,全靠氧气吊着。大家当时都有不好预感,可能命不久矣,她却凭着意志,苦等两天两夜,最后也没有等到自己的孩子来看看自己。
我印象里,她的一生清贫,没有出过远门,甚至连大女儿远嫁的山东也没有去过。连零散的工都不曾出去做过。全靠一亩三分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年轻时结婚,一辈子生下4个孩子。命运对她也有不公,二儿子30多岁时出车祸死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女儿远嫁山东,母女之情日益减少。大儿子耳朵和智力也不太好,常年在外打工。小女儿有点笨,结婚20年,一直不会生孩子,最近刚领养了一个不满月的儿子,成年的世界里,各自有各自的门前雪,管不了别人的瓦上霜。我有时候在想,远嫁的大女儿日后会不会觉得遗憾。出事当天就通知的,却等到第三天才赶到家,见到的只是家门口挂着的白纸帆。
对所有人来说,真的特别难以接受,因为她就像太阳的一束光线,平凡却存在身边人的影子里,大家对她有惋惜,有遗憾,有不舍,更多的是不能接受她去世的事实,总觉得她还在。以至于现在我每次回家,还总是会不自觉的朝她家门口看一看,总想着她曾经坐在门口微笑着说,小慧,你回来了!才恍然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以前觉得世界上告别的仪式挺多的,比如喝酒,旅行,拥抱,大哭一场……后来才知道大部分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就算翻阅千山,长途跋涉,也再难重缝。有的人就是突然的永远消失了,再也不见了。
我们会经常忽略生活中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闲聊。却不知时间和意外那个先来,也许不经意的一次见面,就成为了永别。再回忆时,恍惚已经不记得彼此的模样,剩下的只有惋惜和遗憾。现在偶尔想起,心里也总会疑惑,那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就好像中午烈日炎炎的太阳骤然下降,一瞬间成了黑夜。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生活中,不管是和朋友或者家人,应该好好相处,不要总是想着这次见不着,还有下一次。人与人之间就是不断的做减法,见一面少一面,也许这次就是最后一次。我们总是不断的在忙工作,忙生活,忙追逐梦想,却很少听到有人说,忙陪家人,忙去见朋友。我们虽然年轻,但是父母却在逐渐老去。有空的时候,放下工作,放下梦想,陪陪家人,去见那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大家一起说说话,谈谈心,也是一种别样的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