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年,沧海静好,寒梅映雪。尘世间的一颗精灵突降凡尘――他名叫纳兰容若。也许来自寒冬,故而他过分的凄凉。
因为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喜欢上他,当时并不真正的了解他,后来辗转读过他的一些词,总觉得无比适合自己的心境。从此,他如一树秋风里的落叶,摇不尽,深深在我心里扎根。我喜欢那么忧愁多怨的男子,他立于风中、月下、窗前,满怀心绪,满腹才华,挥一挥他那芊芊玉手,漫卷萧疏与悲凉。
纳兰曾说过:“我是天上多情种,不是人间富贵花。”是的,五岁表妹进去明府,从此“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小无猜,感情慢慢滋养繁衍,在那静默的日子里平添光彩。十年后,一个俊逸优雅,一个清灵娇俏,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天不遂人愿,造化戏弄人,由于门第之介,父母横加阻拦,表妹被送入宫中,从此他与表妹之间就剩那么一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皇墙内外,只剩下嗟叹与悲伤。在那个冰冷的时代,纳兰与表妹是必然要面对一生的伤痛。有时候,有缘无分比没缘分更让人伤神。
时间如流水,流过淡淡的昨天,流过芳菲的岁月。再美好的爱情,终究只能停放在流年的琴弦上,悠悠的竖笛中。纳兰还得直面是“凌厉”的人生。于风轻云淡之时,邀三两个好友,饮酒赋诗,这无疑是一件快事。纳兰这一生,除了父母给他以温暖,那几个女子给他以慰籍,恐怕就只有那些知己好友,在他困顿时、失意时、仿徨时,给他力量和希望。
时隔一年,纳兰遇上了一个清新婉约的女子。命运原来都是上天注定的。情这个东西,奇妙如雷鸣、如闪电,轻柔如泉水、如和风。一次相逢,能成就一生的欢喜,亦能成就一世的愁苦。在纳兰二十岁那年,皇上赐婚,当他慌乱忐忑的揭开新娘盖头时,却发现那浅浅的笑靥,清澈的眸子竟他三年前所遇见的那个清婉女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男人不能只儿女情长,还要志在四方,驰骋沙场……他远离妻子,随康熙到处去巡视,只得将片片思念化作笔尖的情话,忧伤地细细诉说。尘寰中的故事,就是这样,有清新亦有晦暗,明丽伴着风雨,那天纳兰正沉浸在妻子怀有身孕的喜悦之中时,康熙帝又下旨让他随军出征。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离别,他们紧紧相拥,叮咛伴着泪水。生命脆弱如泡沫,一碰即散……
战争终于结束,纳兰迫切踏上归途,马不停蹄,追星赶月,他要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到妻子身边。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赶上,他赶上了一个噩耗,妻子难产,为了保住孩子,妻子永远的离开了。
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醉,绕天涯。――《花仙子》
纳兰从明丽的四月世界,瞬间落入寒冬的凄凉。无伊可依,无心可寄。每路过与妻子走过的地点,都不忍泪眼连连,凄楚心酸。那种物是人非,欲语无人的苦让整颗心都凉了个透。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临江仙》
纳兰患得一身寒疾,此时便大病了一场。悲伤、病痛,苦痛的人生将纳兰逼迫到岁月的峭壁处,他过不去了……回头?回头是岸?他埋头于经书里,希冀这些经文能超度他的灵魂,超度他的一生。
五年之后,纳兰续弦两次,然这只不过是从一短苦涩走向另一段苦涩罢了。个中滋味只有纳兰他本人才能深切体会吧!日子如门前的流水,无论你快乐还是忧愁,该走还得走,该过还得过。这种惆怅中忧愁,忧愁中的悲凉。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他总是忍不住回忆,忍不住叹息:多情对月说相逢,却无奈,人间天上!
人是一个草,无可避免地要经历春夏秋冬的轮回变化;亦是一阵风,逃不掉跋山茫茫天涯涉水寂静海角。但是,有时候上天还是相对有情,在纳兰生命的最后,上苍赐予了他一场夏花般绚烂爱情,那是一个如诗如画的佳人,她远在江南,灵动清婉,那年纳兰而立之年,他们陷入爱情的美满,一千年太久,他们只争朝夕。
生命如一场烟花,在如何的绚烂醉人,飘飞过后终归落入地面化作尘埃。公元1685年,纳兰病重,在被病魔折腾七天七夜后,他就这般无声无息地离去了。他是一缕魂魄,飘飘荡荡,如秋叶般静美,留下满世界的悲凉。
最后给各小主推荐一首歌:《惜春词》潇潇风雨江畔,叹人间冷暖,昨日去而不复还,春夜雨潺潺,花开花落几番,难捱是心寒,梨花满地无人管,人生若只如初见,未知后来天地变,春花秋月世间完美,从来不长远,想如今,潇潇风雨凭栏,黄昏各自看,才知当时惘然,须尽一生还,春去秋来几番,相思难言传,一往而深深几许几许。――田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