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渴望爱情呢?
你说,因为希望有个人陪伴着自己,这样我们就不会再孤单。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爱情使人更孤单?
——题记
(一)
和林牧处于这种半分手的状态已经半个月了,这期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准确的来说是他不想联系我,而我更是不敢联系他。其实我多么想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多么多么的想念他,想念到心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我不敢,我害怕自己一旦给他打电话,心里唯一的这点自尊与骄傲便会荡然无存,我更害怕他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分手吧。
这是我目前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了,所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压抑住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二)
阳台上的石楠正开的烂漫,淡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搔首弄姿。我不明白如此妖艳妩媚的花儿,它的花语为什么会是孤独。
孤独,花儿,你孤独吗?
你有墨绿的叶子衬托,一簇簇的花儿簇拥着开放,有我悉心地为你浇水施肥修剪,有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你,有温柔的清风抚摸着你,还有我深爱的男人林牧细心地呵护你,你一点也不孤独啊。
如果你孤独的话,那么我一定是比你更孤独的。
(三)
我一直在幻想我们毕业前的这个生日,你会送我什么礼物?
会是我们前几天逛街无意中走进一家施华洛世奇的店铺里,我一见钟情的那条Swan Lake白金色天鹅链坠项链吗,优雅别致的天鹅造型,衬托着我一对凸凹有致的一字型锁骨更加迷人;或者会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吗,虽然我最喜欢的是格桑花,但我还是想你再送我一次一大束娇艳如血的玫瑰,这样我就可以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幸福而又快乐地抱着它走进宿舍;也或许会是一个像你一样高大的毛绒玩具吗,这样晚上我就可以抱着它睡觉,就好像抱着你一样,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将近三年了,你还没有送过我任何可爱的毛绒玩具呢,
虽然我不属于那种可爱型的女孩子,但我的内心还是很爱这些可爱的毛绒玩具的…..
我猜测了所有你可能会送的礼物,却万万没想到你会送我石楠花,而且是一盆石楠,不是一束,不是一捧,是一盆,它会长大,会开花,会凋零,会生生不息,周而复始的生生死死。它生命力如此旺盛,却为何要代表孤独呢,而你又为何要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这一盆紫色的代表孤独的花呢?是想告诉我未来的日子我们相互陪伴,这样彼此都不再感到孤独了吗?可是你为什么连一句生日快乐这样祝福的话都没有对我说呢,是忙着找工作和毕业论文的事情,忘记了吗?还是给我的惊喜还在后面呢?
我始终猜不透,正如猜不透你的心。虽然我们会在校园里的长椅上长时间的接吻,会逛街的时候大手牵小手,会相互吃对方的剩饭,我可以抚摸到你的栗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可是我永远摸不透你的心。
我不喜欢这代表孤独的花,它开的那么绚丽,那么夺目,看着楚楚动人,又傲睨得志,似乎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宣告对林牧的所有权。
那么霸道,那么傲慢,我的心猛地一颤,这些年所有的自信竟然在这盆石楠面前土崩瓦解了。
“好美的花,谢谢你,我很喜欢。”我强忍着心痛说。
“快毕业了,我这盆花不方便带走,你可以帮我照顾它一段时间吗?”林牧望着这盆石楠对我说。
我会好好照顾它,像爱你一样爱它,那么你呢,可以像爱护这盆花一样爱我吗?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竟然会羡慕嫉妒起一盆花来。
(四)
我猛地想到了什么,我失魂落魄而又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打开电脑,进入林牧的QQ空间,在一个锁上的相册里输入了“石楠”这两个字的拼音。
相册打开的一瞬间,我头脑轰轰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此刻周遭的世界无声的寂静,静的只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相册里躺着500多张照片,一部分是单人照片,但大多数都是林牧和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一起的合影,有嬉戏打闹的,有一起躺在草坪上的,有背靠着背的,有偎依在一起的,有相互拥抱的,相互亲吻的,有一起逛街的,很多很多,我看的眼花缭乱,心痛的更是撕心裂肺。
原来石楠不光是一种代表孤独的花的名字,还是一个人的名字。难怪我之前一直问你关于这个锁上的相册里装的是什么秘密,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呢。
电脑里这个叫石楠的女孩笑靥如花,眼前这盆石楠花枝招展。她们都在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嘲笑我。相册的名字“林牧爱石楠”虽是黑色字体,却醒目异常,照耀的人眼睛模糊不清。
模模糊糊的,让我分不清到底是这句话刺的人眼睛模糊不清,还是泪水模糊了眼睛。
(五)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林牧的过去,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是我。虽然照片里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可是我一点也不逊色于她呀。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不需要再担忧什么,我才是林牧现在最爱的人。
晚上,室友们订了一家韩国餐厅为我庆祝生日,林牧临时说有事来不了了,礼物后补,让我们玩的开心一些。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我想女人的第六感应该是在恋爱中形成的吧,并且随着恋爱的发展而不断强化。我越想越觉得不安,但为了不扫室友们的兴致,一晚上我们在包厢里唱歌划拳拼酒,每个人都喝得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
因为心里有事,又加上喝了很多酒,头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于是就让室友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在宿舍门口的草坪上坐一会醒醒酒。伴着夜色和微弱的灯光,我迷迷糊糊地觉得草坪另一边的人的背景很是熟悉。
我大脑不假思索就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走了过去,背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突然,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个正在接吻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惊慌失措。
“黎夏?!”林牧一半惊慌一半羞愧一半气愤地说。
“对….对…对不起…,我…我走错了地方…”我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刮破了,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流血的声音,但是我已经顾不了这些了。林牧惊慌地跑过来想扶我起来,我甩开了他那双修长温暖的大手,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跑。
如此骄傲的我从未像今天这般狼狈不堪过,如此好强的我今天竟然甘愿成为不战而败的逃兵,可是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逃跑,假装自己从未看到这一幕我又能做什么呢?
勇敢地去向与林牧接吻的那个女孩宣战吗?如果她是别人我有勇气这样做,可是她是石楠,从林牧让我帮他照顾这盆石楠花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战而败了,不是吗?
回到宿舍,我顾不得室友们的关心焦急,一头倒在床上,将整个棉被裹在头上,任凭眼泪在这里肆意决堤泛滥。
也许只有哭泣是此刻我唯一有勇气去做的事情了。
(六)
早上起来打开手机,看到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林牧打过来的。
我回了电话过去,说昨晚和室友玩的太开心,回来就睡着了,手机忘记充电也自动关机了。一句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不是我不愿提,是我不敢提,因为不管林牧对我是实话实说还是撒谎哄骗,对我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倒不如就自欺欺人,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吧。并且我深知对于林牧的性格他一定会对我实话实说,这更是比谎言更让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
“我给你买了爱吃的水晶包,你出来一下吧。”林牧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从电话里听,好像感冒了。
我从柜子里翻出一堆药,选了几盒可以治疗感冒发烧,止咳化痰,润喉养肺的药拿了出去。
林牧在风中伫立着,面容有些憔悴,我把一包药递给他,跟他说每种药的服用方法。因为我是学医的,所以对这些感冒发烧的小病还是难不倒我的,我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学医,我应该去学心理学才好,这样或许我就可以猜透林牧的心,这样爱情中遇到难题的时候我就可以自己帮自己找到答案,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学医有什么好,医得好肉体的痛苦,却永远医不好心里的痛苦,而很多时候,心灵的伤痛虽然不会流血溃烂、千疮百孔,却会比肉体的痛苦更让人生不如死。
“陪我走一会吧”我说
“恩,好。”他说。
(七)
清晨的校园很安静,和煦的微风轻轻地吹在人的脸上,神清气爽,就像刚刚睡醒后洗了一把脸一样,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如梦如幻,似乎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我多么希望它是一场噩梦呀。
“昨天的事,对不起。”林牧一脸歉意地说。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说对不起。”我的心委屈难过的颤抖,但依旧努力让语气平静。
“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昨晚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叫石楠,她是我的高中初恋,我们在一起三年,后来我们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但大学开学不久她就去了美国留学。我不同意,我求她不要去,或者等以后我们一起去,但是她不同意,她和我分手了,因为她要去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我当时真的非常难过,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塌陷了,我想阻止她去美国,可是我又凭什么阻拦她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就应该学会放手,成全也是一种爱。”林牧情绪很激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两天前,我收到了石楠的电话,说她从美国回来了,想和我见一面,我想毕竟曾经相爱过,作为老朋友我应该去见她。然后我去了,本来我只是想告诉她我现在很好,有了新的恋情,可是没想到事情最后却变成了你看到的样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很好,谢谢你向我坦白。”我脸色苍白微微一笑。
“我还是你的女朋友,是吗?你爱的人还是我,对吗?你不会再去见她了,是吗?那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好好珍惜彼此,好不好?”我哭了,泪水飞快地滑过脸颊。
林牧点点头,一把将我拥抱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
(八)
未来的日子很平静,我以为这种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我错了。
周五的晚上八点多我和林牧在海底捞吃火锅,因为都爱吃辣,我们有说有笑吃的津津有味。这时林牧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以为是某个同学打来的,没有在意。
两分钟以后林牧挂断电话说有事情要回去,就匆匆忙忙地结了帐,叫了一辆出租车,让我先回去。
“是她,对吗?”我眼里噙满泪水哀怜地望着林牧。
“恩”林牧低下头说,“她现在生病了,我给她送一些药就回来。我回来以后再和你解释。”
我没等林牧说完,就流着泪让出租车司机开车走了。
解释,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你的心在她那里,解释再多又有何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晚上,我给林牧打了很多电话,开始是没有人接,最后就直接挂掉电话关机了。我知道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石楠生病不过只是加速林牧重新回到石楠身边的导火线,就像有一天晚上石楠用林牧的QQ号给我发的消息上说的那样:林牧注定是属于我的,你永远都斗不赢我,因为他爱的人是我,始终是我。
是的,我是斗不过石楠的,甚至没有争斗之前就已经不战而败了。对于不够爱你的人来说,你无需争斗,因为他的心里的战场上根本就没有你,即便你把他困在身边,也不过是强求,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的心不在你这里,就算整天陪着你,你依旧会觉得孤单。
爱你的人,你不需要抢,他自会留在你身边,不爱你的人,你也无需苦苦哀求他留在你身边,因为你留也留不住。也许,正如林牧所说成全也是一种爱,也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看《东京爱情故事》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何莉香要如此放弃自己去爱完治,现在终于明白因为爱你,我才会想倾其所有对你好,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在你面前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九)
在去美国做交换生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决定给林牧写一封信。
“hi ,林牧,
我要离开这里了,本来想打电话和你告别,可是我害怕自己没有这份勇气,所以不得已才选择这种方式和你道别。
还记得我曾经问你为什么每个人都渴望爱情吗?你告诉我说因为希望有个人陪伴着自己,这样就不会孤单。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爱情使人更孤单呢?
没有恋爱之前,我一直以为爱情是甜蜜的、温暖的、柔软的,就像太妃糖一样,放一颗在嘴里,慢慢地融化,然后整个心都是甜甜蜜蜜的;或者像早春的阳光一样洒在人身上暖暖的;亦或者像棉花一样,软软的,让人躺在上面就心甘情愿地沦陷下去。可是,当我真的恋爱了,才知道原来爱情的滋味是五味杂陈的,酸甜苦涩咸,每一种味道都足以让我刻骨铭心。
没有恋爱之前,我一直以为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会过的很快很快,就像有些爱情小说上写的那样,时间稍纵即逝,可是为什么和你恋爱以后,我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特别是当我我抱着手机等你QQ在线的时候,或者等你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因为有时我等了很久很久,都等不到你,最后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一看才半夜12点多,可是我似乎觉得时间已过去了很久很久。神话故事里都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那么爱情是不是比天上的时间过得还要慢?要不然两个相爱的人几天不见都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呢?
没有恋爱之前,我一个人在图书馆可以呆一整天,也喜欢一个人逛街、吃东西、看电影,可是我们在一起之后,让我一个人在图书馆呆一整天,我一定会发疯的,一个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也会觉得特别不习惯。
古往今来,对于爱情人们总是绞尽脑汁用各种美好的话语去描绘它,可是我却觉得爱情一点也不好,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养成很多坏习惯,比如失眠;比如发呆;比如爱哭;比如多疑;比如重色轻友…然后在某一天你失恋的时候,你会觉得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度日如年,所以我觉得爱情会使人更加孤单。
张小娴在《面包树上的女人》这本书上说:“想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永远只有一个:时间和新欢。要是时间和新欢也不能让你忘记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我们在一起三年,你依旧忘不掉石楠,是因为三年太短,还是我这个新欢太差?
我决定离开这里了,因为我讨厌睹物思人。这里有太多让我熟悉的人和事物,我不要再触景生情,我不要自己再哭泣了。曾经看过一个童话故事,故事里公主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真好,可惜我的眼泪变不成珍珠,要不然我现在一定富可敌国了,很遗憾,我的眼泪不值钱,所以我不要自己再流泪了,因为不值钱的东西再多也不会有人稀罕。
谢谢你曾经送我的石楠花,我把它照料的很好,我会让室友转交给你的,因为它本来就属于你,或者说你本来就属于她,我现在做的不过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还有,我喜欢的是格桑花,因为它的花语是珍惜眼前人。石楠花的花语是孤独,但我相信有石楠陪在你身边你将不会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