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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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过年我都是住在城里,不允许放鞭炮,每年看个春节联欢晚会就当是过了年,这几年感觉看联欢晚会也是越来越提不起兴致,所以感觉年味越来越淡。这时候我就开始怀念小时候在农村的过年。

一进了小年,封存了一年的鼓、铜锣和镲,就被重新拿出来放在祠堂。一有空,凑上三五个小孩子就能敲敲打打起来,把年味唤醒。打鼓的比较有讲究,要一套鼓点节奏打下来,变化多端,难以掌握。而敲锣和击镲的就简单多了,只要跟着鼓点,不失时机地敲一声锣或者击两声镲。我可是敲锣和击镲的高手,每年都是敲、击那么几下子,焉能不高!

到了年三十就更热闹了,本地有个很庄严的“敬祖宗”仪式,家家户户都用个托盘装着“三牲”:大公鸡(杀好烫熟的)、鱼和猪肉,还要带上一壶油。大人们在祠堂拜祖宗,献上三牲,添油上香。我们小孩子一般不喜欢待在祠堂,祠堂外面的小广场才是我们的天地。

小广场上是铺天盖地的鞭炮呀,家家户户都会把一排排长长的鞭炮铺满地,这也是炫富的时候,比一比谁家的鞭炮最长。待到吉时,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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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前面有一口大池塘,整条村的人都会出来,隔着池塘欣赏这火光四溅,鞭炮衣狂舞的震撼场面,那“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然掩盖了锣鼓声。但我们仍然卖力地敲锣打鼓,誓要跟鞭炮声争一个高下,哪怕现在比不过,但总有它停歇之时,那个时候就是我们锣鼓声的出头之日。

鞭炮声一停,小孩子们就蜂拥而上,在广场上厚厚的鞭炮屑下面寻找未被燃到的鞭炮。一颗颗全部捡起来放衣兜里,我们的精彩游戏还没开始。

回到家,开开心心地吃完年夜饭后,我和哥哥就早早洗完澡,这是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可以穿上新衣服,那可是一年一次的新衣服,款式新颖,有暗袋,扣钮扣的外套,还能领到爸爸给的压岁钱。然后,我们拿上妈妈给的一支燃着的长长的香,带着一口袋鞭炮就跑到小广场去。

这支燃着的香有什么用?我是要去祠堂拜神吗?求得神多自有神庇佑。非也,我只是胆子小,这支香是用来燃放鞭炮的。我从口袋中拿出一颗鞭炮,放在地上,然后用嘴吹一吹燃着的香头,红红的香头碰到鞭炮的引线,就会“滋啦滋啦”地燃起来,然后赶紧跑,“嘭”的一声鞭炮炸成花,好过瘾。

胆大一点的就直接用打火机燃着鞭炮后,扔出去,让它在空中炸开花,那是更过瘾。有些调皮的还会把鞭炮扔到池塘去,扔得早的就会沉到水里去,“咕噜”一声变成哑炮,扔得恰到好处的能炸起一串水花,那就让人更兴奋了。更有甚者,会把鞭炮扔进厕所里去,那时的厕所是中间两块板,抬头不见天,低头能见屎的所在。结果把屎都炸到那两块板上,被大人见到会被一顿臭骂。当然我也见过没扔出去,把手炸成花的,所以我是万万不敢直接用打火机来燃放烟花炮竹的。

我们会一直玩到很晚才会回家去睡觉。那时候的春节联欢晚会很精彩,爸妈都会待在家里看,而我们觉得外面的烟花更灿烂,所以我对小时候的联欢晚会没有一点印象,而对燃放鞭炮、敲锣打鼓的景象却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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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宋)王安石 《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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