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12
凌晨末班车过后,空空荡荡的车站,稀稀疏疏几个人,夜幕下的车站,灯火辉煌。可热闹都是别人的。
中年秃头大哥,大腹便便,走路摇摇晃晃,嘴里嘀咕着什么,摸出手机打电话:“孩子他妈,应酬完了,这就回家,你放心,没喝醉。”
看来没喝醉是他应酬的底线,要回家是作为顶梁柱的职责。
“孩子还在等我啊,好的,马上就到了。打的太贵,我坐的高铁。”
他明明喝醉了,赚钱养家不容易,不能多挣,只能尽量节省。
车站的灯光散在他身上,他脸微红、眼睛布满血丝、皮鞋上满是这个城市的烟火尘土。
即使喝醉了,还能说着清醒的话,我相信,这是习惯和条件反射,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担当。
听来稀松平常的对话,里面是深情的翻江倒海。
二十出头的女孩,一身职业装,孤零零一个人打电话:“我还是鬼样子,在爱里面死去活来,好久不见,都忘记你们长啥样子了?还好吧?”
说完她挂掉了电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仰头看了看街角的路灯,而后低头叹气,背影瘦弱,肩膀颤抖,我分明看到她在抹眼泪。
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是前途迷茫,故友难离,还是感情牵绊,亦或是这城市寒夜的风,吹得她眼睛疼。
孩子,远处开着灯的窗户若隐若现,总有一扇窗为你而开,也总有一个灯为你而亮。
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这段路很短,也很长,不管你怎么走,总会到家。
赶紧回去做一个温暖的梦吧,明天,太阳又将照常升起,愿你眼角的泪痕,早已风干。
一大姐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艰难腕着孩子,孩子乖巧趴在肩膀上,风尘仆仆从车站出来。急促小步,到处张望,我想,人群中肯定会有一个人,能让她的脚步放慢,能让她的嘴角上扬。
肩膀上的小孩,没能在自己柔暖的小床上进入梦乡,不哭不闹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候车厅一群农民工在打牌混时间,离明早首班车,还有七八个小时,旁边妻儿们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泡面。
是去他乡,还是回故乡,无从知晓,他乡即是故乡。
售票员笑着,她到底开不开心我也不知道,只是她脸上挂着笑。
站前广场卖水果的摊贩们准备收摊回家了,买烟酒小吃的残疾老人正吃力地推着烟酒柜。
外卖小哥时不时在广场上穿梭,多少加班加点工作的白领们,还等着他送去夜宵。
站台下面,烧烤摊位旁,几个年轻人在喝啤酒,喧嚣吵闹。
马路旁,还有一个早起的清洁工,正吃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吃得很香。
不远天桥下,几个老人正在垃圾堆里翻垃圾。
有几条流浪狗,好瘦,我路过,多看了我几眼。
萧瑟的街头,这个时间点,道一声晚安,太晚,说一声早安,太早。
凌晨的车站,人们都拖着长长的影子,相互重叠,又相互走远,那些影子就是彼此的故事。
我也不清楚,到底他们是晚睡,还是已经早起。是白天被嫌弃,还是黑夜被吞噬。
天微亮,心微凉,早安,这个美丽而寂静的世界,很快,我们都会从睡梦中醒来。
你会不会对这些竭尽全力活着的人充满着深深的理解和宽容?
他们每个人努力活着的样子,都有我们的影子,好像我们的故事。
这些孤独的灵魂聚集在一起,好热闹,可孤独是自己的,热闹是世界的。
空空荡荡的车站,稀稀疏疏几个人,夜幕下的车站,灯火辉煌,热闹都是别人的,可孤独是自己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