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真实故事。
七岁之前,我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子。
三岁上幼儿园,老师点我回答问题,我站起来吓得发抖,话都说不清楚。
四岁去爷爷家,平时和爷爷见面不多,爸爸让我给爷爷唱首幼儿园的儿歌。我会唱那首歌,也很想唱给爷爷听,可嘴巴就像封印了一样开不了口。
我上学很早,五岁就读一年级了。内向的我换了个新环境,基本变成了哑巴。
同学们都很厉害,提前学过了小学课本。我只胡乱上了几天幼儿园,老师讲得什么也听不懂,像个小傻子,老师找爸爸妈妈让我留级。
好在爸爸妈妈坚持在家给我开小灶,没让我留级。
否则我就没法遇到三年级那个男生同桌了。
那个男孩子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是个小话痨,说到得意之处还有臭屁地吸鼻子。
我已经忘记怎么样和他成为同桌了,应该是老师的随机分配。感谢老师!这大概就是我性格的转折点。
一开始,他会问我很多问题,问我有没有看过七龙珠,问我家住在哪里,问我周末上不上辅导班,问我的笔在哪里买的……
简直是个好奇宝宝。
总之,我都一一回答了。
他听说我在学画画,笑得眯起了眼睛,把自己英语书上的超级赛亚人贴画推到我面前,指指书本扉页的空白,“你帮我画这个超级赛亚人吧!就画我书上!”
我很慌张,我大多时候只画可爱的小公主和小女孩,没画过这种爆炸头男生,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就觉得没法拒绝。
我开始画,还勇敢的用蓝色水笔(用水笔就不能擦掉修改),画得居然有几分相似。他越看越兴奋,开始呼唤他的七龙珠同好们——班里其他大部分男生,叫他们来看我画超级赛亚人。
瞬间我就被一圈男生围了起来,我着实慌得一批,内向小透明哪见过这阵势呢。
我开始下笔不稳,内心浮躁,身体画得有点变形,这时一个男生说:“衣服画得不像!”我一下子脸通红,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上课我就不能再画了,上课铃拯救了我。
他却一直表现得很喜欢,临上课前,他还在安慰我,说了一句:“宝贝,你只是画了太多的褶皱。”
没错,他真的说了句“宝贝”。
人生第一次被同龄男生叫宝贝,我觉得好神奇。
我们坐了两年同桌,交流越来越多。
有一次家里亲戚给我带来进口巧克力,我带了几块给他分享,并自豪地宣布这是外国巧克力。
他双眼放光,很珍惜地尝了尝,赞赏外国巧克力果然好吃(抱歉20世纪初社会风气确实有点崇洋媚外。)
学校没法明目张胆吃东西,所以放学排队回家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开吃起来,一边吃一遍炫耀这是我送的外国巧克力。
走在他前面的一个男生问:“你怎么知道那是外国的?”
他一愣,说上面有英语啊。
另一个男生大笑,“有英语就是外国的啊!”
他立刻着急起来,大声地跟人家争论,据理力争巧克力的“外国身份”,说这是家人给我从外国带的。
当时放学排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我没站他旁边,也没加入过争执,就远远地看着,觉得挺感动的。
他做过很多类似维护我的小事情。
有次,我跟班里一个受欢迎的女生吵架了,全班人都去安慰那个女生,只有他一个人偷偷过来戳我鼻涕泡泡,让我别难过。
我想也许未必是我特殊,只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男孩子吧。
总之,从遇到他开始,小学生活就好起来了。
由于他的热情,我们和前排一对男女生同桌也熟悉起来,那个女孩子是班委,我甚至混入了班委圈子。后来,班长也跟我姐妹相称,我换了新同桌,再也不缺朋友了。
六年级那年的运动会,也是我们毕业前最后一个运动会,我和他两个水货什么项目都不参加,无所事事。
他突然说,我去你家玩吧。
我心里一惊,从没有男生去过我家,那个时候十分强调男女有别。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大着胆子答应了,果然从头到尾都没法拒绝他。
还没到中午,爸爸妈妈都没下班,我家没人,我偷偷带他溜回家,他很有礼貌的进门换鞋,可我找不到多余的拖鞋,他就自觉的光脚进来了。
在我家沙发上坐了会,我们俩也不知道干嘛。主要是我太紧张了,生怕爸爸妈妈突然回来。
他问我,你家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忙点头,有,我家亲戚又给我带了很多巧克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外国的。
他开心地食指大动,挑挑选选一堆巧克力,心满意足地走了。
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顺走了我一些巧克力。
毕业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明明我住在一个很小的城市,可一次偶遇也没有过。
甚至没有什么共同朋友,无从得知他的消息。不过我也没特地打听过,只当是个好朋友。
可时隔多年我还记得,那些小细节都清清楚楚记得。我想,这确实是最初的心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