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爱情,遇见性,都不算稀奇,遇见懂得,才难得。
01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曼玲除了家人,就只有一个熟人,光哥。其实他的真名叫鹏,但是曼玲叫他光哥,因为他是她暗夜里唯一的光。
他们是在同乡会上重逢的。聊起来才知道,原来彼此十八岁前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只是曼玲忙于恋爱,鹏忙于学业,两人都不曾把对方收进眼里。说来也是命。
刚开始曼玲找鹏的原因是想咨询离婚官司的事情。鹏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他专业地解答了曼玲的疑问之后,从朋友的角度劝曼玲打消离婚的念头。曼玲回看自己十几年的婚姻历程,曾经自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廉价的独角戏,不禁悲从中来。
曼玲的丈夫叫锋,是她的同学,也是初恋。读书时写过几首歪诗,于是一直以诗人自居。诗人的才气没见到,脾气倒是不小,一不顺心就砸东西撒气。做事永远眼高手低。这十几年,除了谈论各种各样的项目之外,就是打麻将,还美其名曰社交应酬。他的应酬也不是全无效果,还是交了不少女性朋友的,暧昧、撩骚不断。最初曼玲还会发火,后来麻木了,也就懒得管他了。两人形同陌路,除了履行义务,再没别的交集。
回想当年,自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把户口本偷出来,和他去登记。那时候满腔孤勇,觉得全世界都是俗人,只有自家小两口才是爱情的卫士。婚后自己独力养家,也甘之如饴,还对家人编各种美丽的谎言,说锋在忙项目。把自己兼职的收入送给爸妈,说是锋的孝敬。
做这些时,内心充满圣母般的牺牲情怀。直到有天接到一个女大学生的哭诉,说她怀了锋的小孩,求她让出锋。她问锋准备怎么处理,锋目光闪烁地说是酒后乱性。曼玲说,你有本事拈花惹草,倒是拿出本事来善后呀。锋大言不惭地说,她自己主动粘上来的,男人都是来者不拒的啦。然后就把这事抛诸脑后。最后,还是曼玲带着那可怜的女孩去医院做手术,事后还给了她一笔营养费。
曼玲书没读好,倒是弹得一手好琴。每天奔忙在各个培训机构授课,收入比一般的上班族丰厚,只是禁不住家贼难防,这些年也只攒下两套房。
锋也不是什么优点都没有。起码皮囊依然光鲜,带出去长脸。也没有家暴倾向,在小孩眼里也算是个好爸爸。
只是曼玲想起自己从前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如今竟活成了一个标准的女汉子。每次别人羡慕他们夫妻恩爱时,她都觉得好讽刺。
鹏说,做律师这些年,见多了恩爱夫妻人前演戏,人后冷淡。戏越真,情越假,这是婚姻的常态。
曼玲说,那你的婚姻呢?鹏说,我对任何人都问心无愧。
02
鹏是个表面缜密严谨,实质浪漫到骨子里的人。
有一次曼玲在锋又把她放在抽屉的几千块拿走之后,打电话给鹏,说好想喝酒。鹏也没问缘由,只说我安排一下就过来。
过了半小时,他的车停在她家楼下。
见面他就递给她一支鲜红的玫瑰。说是先养养眼。
曼玲心想,见到你就够养眼的了。
和锋那种轻佻的帅气不同,鹏整个人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每件用品皆出自名门,举止沉稳有度。就象一坛陈酿,越品越有味。
得知曼玲还没吃饭,鹏把她带到一个清雅的私人会所。穿过花木掩映的曲径,来到一个古朴的偏厅。有一古装女子在水边弹着古筝。鹏带曼玲在里间坐下。桌上已摆好几个别致的小菜。光看卖相就让人爽心悦目。青菜葱翠欲滴,鱼生鲜嫩诱人,被冰雾笼罩着,浓汤色如炼乳,异香扑鼻。酸甜骨艳丽张扬,飘着一股喜人的烟火味。
“吃吧。美食是最好的治愈。”
“你不吃吗?”
“小生负责伺服小姐。”
鹏时不时帮曼玲添菜,给她讲一些轻松的段子。
曼玲看着他卷起真丝白衬衫的袖子,露出修长白皙的手,熟练轻巧地帮她夹菜,添饭,装汤。细碎的午后阳光,撒在他俊朗的脸上,笑容也仿佛带着暖暖的香气。
曼玲不禁轻叹:
“嫂子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鹏笑笑:
“你的福气也不小,我可没空应酬别的女人。”
吃完饭,曼玲的心情已经好了大半。这一餐饭,从艳阳吃到日暮,鹏说:
“带你去看日落消消食吧。”
接着把她载到海边。两人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在浓烈的满天红霞簇拥中,没落于漆黑的海面。
“附近有家酒馆不错,你可以放心喝,不会碰到熟人。”
跟鹏在一起,完全不用动脑,该考虑的他都会事先想好。
曼玲几杯酒下肚,情绪又上来了,眼里渐渐漫出雾气。
“光哥,我真的好寂寞。累的时候好想有人靠一靠。”
“你不是有我吗。”
“有时真的好想和他分开,好堵心。”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心仪的对象吗?”
“没有。”
“那就没必要分开了。如果你单身,我还不好和你交往,会有闲言。”
曼玲有时恨鹏的冷静,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看透世态,一语道出实情。
03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相处方式就是一起看电影。
每次有大片上映,鹏会买下影厅后两排的座位,然后陪曼玲坐在后排的中间。鹏会用两个大手掌握着曼玲的小手。有时曼玲忘了带外套,鹏就直接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抱着她的肩,一起沉浸在电影的世界。曼玲泪点低,别人还没开始来情绪,她就已经泪眼婆娑。鹏总会及时帮她擦掉眼泪,然后再亲一下她的手。
有鹏的陪伴,曼玲觉得人生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实在难过时,就让鹏陪一下。有他这束光照着,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会发霉,腐朽。
鹏送了一块翡翠给她。亲手帮挂在胸前。说:
“我没空的时候,就让它陪你吧。”
“你会陪我多久?”
“只要你愿意,一辈子。”
爱而不得,是爱情的常态。有幸遇到两情相悦的人,除了感激,就只有珍惜。唯有珍惜,才不辜负上天的美意。
和风微熏,阳光正暖,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