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穿着一件青色的布纽衣服,戴着同色的帽子,手中的赶牛的鞭子从不离身。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鞋子的边缘总是有泥,原本的白色早已看不出。黝黑的脸上有着很深的沟壑,我曾一度怀疑这么深的“山谷”蚂蚁一类的虫根本爬不上去吧!两道眉毛又黑又粗,像两条肥肥的毛毛虫一样趴在上面。宽大厚实的手掌上有着厚厚的茧和深深的掌纹,每次你牵着我总是轻轻的,只牵一点,我一度怀疑你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娃。大姨常和我说:“你要是不乖,就比你放桥沟那去”桥沟是外公家那有名的婴儿沟,听说以前谁家要是生了个女娃,家里不喜欢,就扔桥沟里去。大姨说的这话,吓得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你家,就怕你把我扔桥沟里去。
你总是闲不住,每次我去你家,你都不在。听外婆说不是去地里就是去地里了。但每次从你家回来,我总是很开心,因为有一大堆吃的。在我的记忆中,甘蔗不是外面卖的那种很结实很甜的的那种,而是你从地里带回来的嫩玉米杆,很甜,一直甜到心里去。最喜欢你的还是你抱着我把我放到牛背上,在黄昏中就像那句”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一样慢慢的,慢慢的走回家。我骑在牛背上,并不安分,如同骑马一般威风,在牛背上扭来扭去的。你让小牛走一边,自己走另一边,生怕我”骑术”不精,从”马”背上栽下来。如同母鸡护仔似的。过了一会,我不想”骑马”了,你就用你宽大厚实的手掌牵着我回家。夕阳下,一个蹦蹦跳跳的女童被一个老翁牵着,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头牛。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你也总是乐于助人,不管是张家有事还是李家有困难,你总是一马当先,别人家的事都忙完了你才忙自己的。现在你病了——中风,总算能歇一歇了,但你仍然闲不住,咿咿呀呀的指着老牛,担心着老牛没人喂,地里的庄家没人管。你呀,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听说在哥哥笑的时候,你和哥哥约定要看到哥哥考上大学,有好工作,结婚。大哥哥上大学时,你在,大哥哥结婚时,你也在。那你为什么不多等等呢?看看你的曾外孙女。
你走了,走的毫无征兆。在一个没什么特点的清晨,走的安安静静。如同你的一生,默默无闻。你走了,走的很安详,听外婆说是面带微笑。我想,一定是梦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吧。那么梦中有没有我呢?你走了,带走了一身的病痛,我想,你是去天堂了吧!
外公,愿天堂没有病痛,愿你在天堂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