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里满庭玉兰飘香。何皇后端坐于殿中,身后宫人捧着一众华服待她试穿。何皇后对着铜镜,插上一支金凤步摇,指了指身前的一件浅杏色素袍,“这件吧。”
“娘娘,面见圣上这件会不会太过素净了。”寻雁接过一件碧色绣文锦服,“这件清雅又不失华贵,最能衬托出娘娘的气质。”
何皇后浅笑着摇了摇头,“那件便好。”
太极殿一路花色醉人。那樱树开的极好,满地落花似锦。只行走时落尘的花瓣易沾染上裙摆。
“这落花怎无人打理?若让陛下失了仪态可怎得了?”
寻燕细细将长裙上的花瓣拈了去,巧笑道,“是陛下吩咐不让宫人打理的。”
何皇后听闻眸中闪过一丝不符合气质的促狭。即刻,温和的笑意掩盖过去,叹道,“陛下真是惜花如玉。”
太极殿内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气。皇帝手执狼嚎墨笔,在奏折上圈写着。门外传来玉帘轻响。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皇后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臣妾怕惊扰了陛下。”何皇后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精致的翡翠琉璃碗,“陛下,这是臣妾为您熬的参汤,还热着呢。”
“皇后有心了。”勺子轻轻搅动着浅黄色汤,汤底冒出丝丝温热。皇帝浅尝一口,却觉口中无味,便再尝不下第二口。
“陛下,可是这汤不入口?”何皇后有些讶异。
“寡人最近没什么胃口,浪费了皇后的一片用心。”皇帝微微蹙眉,轻不可闻得叹了口气。
“陛下近日来可是有什么烦忧的事?”何皇后上前,轻轻揉着皇帝胀痛的额角。她手指微凉,力道十分适中。皇帝磕起眼眸,“袁氏已殁,那二皇子却尚且年幼。寡人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他近日又惹出一堆祸事,真叫寡人头大。”
何皇后用绢帕试了试他额角的薄汗,“陛下,不如把二皇子交由臣妾来抚养。”
“哦?”皇帝挑了挑眉角,对上何皇后的眼眸。
何皇后垂目,手指覆上皇帝的肩,轻轻揉捏着,“臣妾多年膝下无子,二皇子进了椒房殿正解了殿中清冷。臣妾贵为皇后,无嗣终是不妥。”
“确是不妥。倒是你有心了。”皇帝拍了拍何皇后的手,欣慰道,“只是半儿年幼顽劣,还要你多教导才是。”
何皇后温婉笑言,“臣妾定不辱命。”
皇帝拉过身后的她,眸中是难得的柔情,“这身宫装衬得你甚为典雅嫣然。放眼六宫,还是你最知寡人心。”视线转向何皇后鬓间,“这只步摇可是你大婚之时寡人赐与你的?”
何皇后手指不自觉抚上发髻,“正是。”
皇帝瞧着有些出神,“竟都过了这么些年了,”手指摩挲着步摇坠下的珍珠流苏,“皇后却似未曾改变。”
“臣妾永远是陛下的妻子。”
皇帝笑而不语,静静看向窗外的樱花。那漫天的绯,直叫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