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寺庙成了旅游景点,不仅国内如此,我曾去韩国、日本、泰国旅游,也参观了寺庙。如果看寺庙,还是在国内看,大小寺庙无法计数,就北京而言,比较闻名的大寺庙就有十个:灵光寺、法源寺(中国佛学院)、广济寺((佛教协会所在地)、卧佛寺、雍和宫(北京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还有白塔寺、广化寺等。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曾在北京学习两个月,与学友参观了雍和宫和卧佛寺,当时只是当做佛教文化古迹看,没多少想法。
所看过的佛寺中让我至今难忘的是镇江的金山寺,时间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因为淮安市(当时叫淮阴市)委办公室有个会议在镇江市润州区召开,于是有了参观这座因“白蛇传”而闻名的寺庙。金山寺因金山而得名 ,坐落于金山之上,隐约于薄雾之中,规模宏大且不说,关键是宏大而不俗。进大雄宝殿以后,庄严肃穆感油然而生,如同身临仙境,游人不多,只听木鱼响,不闻人语声。我们一行围着如来佛祖像绕了一圈,没人讲一句话。如此净地竟让我心生出家之想,但愿能终生留在此处。退休之后还去过浙江普陀山佛教寺院,去过海南看南海观音,去过无锡灵山看大佛,然而再也没有看金山寺的感觉。
在泰国旅游时,导游说泰国是佛教国家,基本上是人人信佛。给我的具体感受是泰国人见人时双手合一作颔首低眉状,这恐怕就是行佛教礼了。而在我国的寺庙景点所见一是游人众多,二是给菩萨跪拜与烧香人络绎不绝,见得多了,略作思考,便产生一种想法:佛教不是主张普度众生吗?给菩萨跪拜与烧香也应该是贿赂吧?贿赂的目的是求佛保佑呢?还是真的信佛敬佛呢?如果万能的佛只保佑烧香跪拜之人,与普度众生的宗旨不是互相矛盾吗?基于上述想法,觉得还应该是不跪拜不烧香为好。佛寺净地常年弄得烟雾缭绕,游人如潮,给人一种不净之感。
参观南海观音那天,离目的地还有几百米,只见有几个藏民模样的人三步一跪,然后俯伏在地,双臂前伸,掌心贴地,每走三步重复如此。看了叫人心里很难过,这就叫信仰吗?这种信仰给他们一生带来幸福了吗?我当时既恼这些人的愚昧,又怀疑观音菩萨是否善良,善良之佛怎能容忍人类如此折磨自己。
此前一直以为专门去寺院烧香拜佛者都信佛,再深入思考一下,觉得不对,求佛者众、信佛者少,求佛者有多少人能够了解佛教,了解佛教教义呢?求佛与信佛不是一回事。在大学里听过一次关于佛教诞生的讲座,了解释迦摩尼是如何成佛的,从而想到一切宗教都是人创立的,后来在不断传播中也得到发展,而且形成多种派系。
佛教从印度传入我国大约有两千年的历史,对我国的文化思想都有重大影响,同时也受我们的文化思想的影响。据说流传我国就有汉传佛教和藏传佛教两大派系。凡是太平盛世都是佛教大力发展时期,相关朝廷花在寺庙建设上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是天文数字。不仅是大建寺庙,连整面的山坡都能开筑成佛龛。河南的龙门石窟,四川的乐山大佛均是例证。
新中国成立后到改革开放前,佛教被冷落几十年,改革开放以来,实现宗教信仰自由,各大小寺庙的香火又重新旺盛起来。除了历史遗迹,恢复和新建寺庙也不少,作为人造景观吸引游客。
如今,佛教既是文化现象,也是许多人的精神需要。不说普通群众,我熟悉的退休老教师中信佛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与她们聊天,三句离不开佛字。即便如此,我仍相信,无论是佛教信众还是排斥佛教的人,真正了解佛教教义者极少。
若干年前,我曾看过这样的小故事:唐太宗与众臣去参加寺庙庆典活动,众臣见了佛祖像,无一不跪拜,只有太宗皇帝站着。魏徵问陛下为何不拜佛,太宗答道,“我就是佛”。看了这个故事我当时不理解,以为皇帝狂妄自大,居然把自己与佛祖并列。
最近看了弘一大师李叔同的作品“说佛”,突然对唐太宗的话有所领悟。了解佛家所说的空,是指空我而利他、利社会。就是清除心中自私杂念和坏习惯,为他人和社会谋利益。普度众生也是帮助众生认识人生烦恼痛苦的根源在于自己的欲念。真正的佛教信徒必须真正了解佛教的教义与戒律,做到心中有佛,我就是佛。这是一种高尚的精神境界。
宏一大师的书中还说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寺庙中的所谓开光,是自身的某些活动,比如某位菩萨过生日,寺庙举行庆典仪式,利用这个活动宣扬佛法,宣传这位菩萨的生平及功德。结果被信众与香客当成具有灵异性质的事情,商家也参与炫耀自己的商品是大师开过光的,成了他们欺骗人的手段。
看到此处,我不禁哑然失笑。想起有一年去洛阳附近的白马寺(因电视剧武则天而出名,也有说该寺是中国第一个寺庙。),想买一个小小的纪念品。于是看好一串小佛珠,谈好价格45元,付完钱,卖家指了店内一间房叫我进去,说有大师在里面为你开光。
出于好奇,我便进去了。只见室内点一盏灯,一女尼姑面墙而立,双手合一。见我进去,她转身接过我手中的佛珠说道 ,请给予寺庙赞助。我问要多少,她说10元不嫌少,30不嫌多,我给了30元。她拿着佛珠又转过身去,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回过身来对我说,请付开光费40元,我只好付了。她还嘱咐我此佛珠自己终身留着,不可以赠送他人。我这个有点文化的人居然出于好奇和不好意思,被人骗了一回。
现在想来,全国各地寺庙每天利用所谓开光不知骗了多少人。看来,对于佛教乃至于一切宗教的常识还是必须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