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许安晴觉得自己是失忆了的。不管是电影还是小说中总是存在着主人公失忆的情节,而现在许安晴觉得自己已经是一片空白。没有回忆,没有曾经,没有过往。呆呆的坐在显示器前,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杂物。只是静静的听着歌,陌生的旋律,陌生的歌词。反反复复只听见那一句,就这样安静的忘记我。
没有任何的知觉,像是死去了一般的沉寂。嗓子像是被压住了什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下一下,咳到胸腔都跟着抽搐般的痛,深呼吸一下都觉得胸腔像是撕裂一样的难受。张开手,竟已经咳出血来。暗红色的血还带着些许甜腥的味道,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醒。
眼角流出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流到嘴边,是咸的。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其实不过是把最脆弱的一面留给了自己而已。躲避所有人的关心,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悄悄释放自己的压抑,却不要任何人看出自己狼狈的一面。她不过是想把自己仅存的骄傲留在别人最后的记忆里,而不是狼狈不堪的她。
颤抖着点燃了一只烟,看烟雾缭绕,细细的将尼古丁那让人沉迷的味道吸进口中,然后慢慢的吐出一个个烟圈,右手食指上的银环戒指和燃烧烟蒂交相辉映。仿佛只有烟的味道才可以让自己略微的觉得好过一点,才不会觉得太痛。什么时候起她的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不得不正视的地步。原来,就算她再怎么掩饰也还是逃不过宿命。
踉跄着躺回床上,屋子里没有开灯,昏暗的空间让她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说不出的孤单寂寞和无助。是啊,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倔强,哪怕是生命垂危也不想要别人知道。固执到不可理喻,她是任性的孩子。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的睡去,却总是睡不安稳。原来的她是最害怕黑暗的啊,时间却让她学会了习惯。
她不敢放开自己的心,更不敢去面对别人。伤害有过一次就已经足够在不需要谁去补充说明,而她已经理解了那种痛。所以不敢去尝试,不敢去接受,更不敢去付出。就算是再坚强,她也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害怕孤单的小女人。她害怕黑暗,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可是却总是要一个人独自面对着黑暗的街道,时间久了,心里的那条路怕是也已经荒芜了吧,杂草重生,在没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径。
面对莫楮风对她的好,她只能是一味的逃避。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一次次的忽视他的爱意,只是淡淡的面对他的关心会让他难过不堪。她怎么会不知道面对她时而倔强的言语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决绝的挂断他的电话他欲言又止的叹息代表着他的不舍。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待她是用心的呵护……
只是,她可以去接受吗?她可以放任自己去再一次接受别人对自己的爱吗?她可以,再爱上别人吗?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分开后她杜绝了和爱情有关的字眼,决口不说永远,以后这样的字句。她知道,爱情这东西不单单只是彼此相爱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责任。所以她再不会轻易说出那样需要用一辈子去背负的责任。
只愿在余下的日子里会有那么一个人真心诚意爱着自己的人,宠着自己,爱着自己,心疼自己。只是,自己还真的可以像最初那般不顾一切的再去接受两外一个人给自己的温暖,并且也以回以真心的代价去勇敢的最后爱一次吗?如果说,老天是公平的,不再让自己伤痕累累而又疲惫不堪的心经历一场痛彻心扉的排场,那么,她是会大胆的却爱的吧。
许安晴一直都是个倔强而又任性的孩子。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就越是在意。但是,懂她的人不多。谁又能够真正的去走进她的内心去了解她呢,是啊,潜移默化中她早已将自己的心封死,连自己都找不到出口。那么,别人又该怎样进入呢?就算是爱她宠她而又疼她的莫楮风也未必会真的能够了解她的一言一行吧。
睡梦中,隐约梦见莫楮风的笑脸。干干净净的笑容,没有一丝别的情绪,只有满满的爱意。只是,只那么一瞬间便醒了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不能止息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才会好些。那些据医院大夫说会缓解病痛的药物就摆在床头上,可是她并没有要用的打算。仿佛只当是寻常普通的小感冒,挺一挺就过去了。这样想着,心里的压抑也就放轻松了些。
她许安晴就算是无助的,也不要任何知道。就算是再难过也不要别人看出分毫。只因为她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骄傲,她一定要骄傲的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