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确是没有秋的。以前,听朋友说,济南是一个只拥有两个季节的城市,我不信。淡淡的记忆里还依稀存留着中秋节的气息,金色的秋阳还未渐渐变得熟悉,初冬的寒意早已耐不住性子,在济南的城市上空跃跃欲试。
阴雨连绵,绵细的雨丝扰乱了四季的步伐,早早将冬季的寒冷和慵懒塞进人的大脑和血液细胞。清晨的雾气久久不散,床上的人儿开始贪恋被窝的温暖,尽管那闹钟在一旁心急火燎地吵嚷不休,我只迷恋这一袭暖意洋洋。按毕了闹钟,将整个身体蜷曲,一点点缩进粉色的被褥里,嗅到的尽是自己的身躯散发出的青春洋溢,沁人心脾。这是青春的生命气息。
不知古人的闺阁之趣是否包含这冬日清晨与衾被的嬉戏。冬天的雾气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在盘旋、缭绕,迟迟不肯散去,还将这一抹儿欢快悄悄挂上叶尖枝头,装点那枯黄的渐渐失却了重量的叶子。
温暖的阳光终于摆脱了晨雾缭绕,探出头来,照亮了城市间的石板小道。晨间的行人总是匆忙,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老太太,有的一只手提着乳白色的豆浆,另一只手提着黄澄澄泛着七彩光的油条;有的一只手牵着稚嫩的孩童,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书包,这些孩子的脸上多半洋溢着甜甜的笑,似乎要把初冬的寒风暖化掉;还有的骑着一辆颇有年代感的自行车,车把上悬挂着的白色塑料袋里装满了绿油油的青菜,一路“叮铃铃”清脆的声音无意间唱响了阳光下的青葱时光。这些人,青眉明目之间,顾盼的是对亲人的牵念,对生活的希望,透过他们的双眼,看到的是人间的烟火气,是活生生的个体生命气息。
我抬起头,仰望湛蓝清澈的天空,是谁把这片美好的生活场景呈现在我的眼前?是谁用温柔的双手抚慰了我懊糟的心情?我用眼睛悄悄拾起失落的时光,仔细打量光影的模样儿,试图探寻生活的阳光。
落叶变成了枯黄的蝴蝶,在生命的终结点舞出一片灿烂骄阳。最美的旋律过后,它们落在草尖儿,落到姑娘小伙子的衣衫上,落到青灰色的柏油马路上……或者它们可以飘向田间地头,飘到清清湖畔,飘到阳光的尽头……生命不止,飘荡不息,只为觅得身体和灵魂的第二故乡。
济南,藏匿了我的身体,安放了我焦躁的灵魂。初冬的寒风和连绵的阴雨,涤荡了我的身躯和头脑,使混沌变得清明。指针摇摆,从盛夏到初冬,山的城,水的城,明了我生命中寡淡的行程。
初冬,你好吗?我很好。我双手合十,希望我们彼此安好,希望你我忘记时光的模样,捡起记忆中的欢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