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后二天趁周六,个人“双城记”继续按生活的剧本归潮。出高铁站时秋阳艳艳、白云朵朵,一改出发之晨广州潇潇秋雨的画风。但此时,背后的风雨其实已自穗城悄悄地尾随过来了。只是,人不知道天意而已。
雨云笼罩处,如何不湿身?人生,亦如是。
与接车小友于家中茶话到午间,另一友已安排在凤凰洲老地方临江午宴,遂携女同往。该店素以烹走地鸡宴见长,鸡苗来自海南,于沙洲就地放养,越秋冬越好吃。夏末了,江东产的竹笋本季也近尾声了,于是以笋块熬之,再添加合味之茶树菇、燕舞仁(即玉米),烩成一铁锅,鸡油流香,汤色甘褐,鲜甜立出;另鼎由店家炒上本季也即将谢幕的薄壳,金不换遇热油随即飘出熟悉的家乡味,爆香炒薄壳要的就是这种鼎灶气,即镬气。同是传统壳类的石螺也炒上一盘,咸淡适中,这也是常来该店的原因了。
家常菜美食配上韩江滨美景,遥赏标七级的凤凰宝塔云外矗立,天高云淡,秋风阵阵,加上雨棚遮荫,今夏最后的一丝暑热也便于袅袅锅雾蒸腾中烟消云散了。在水一方,虽未秋凉,然有冰啤加持,一切也便清爽了,一如正午下的母亲河江面般明朗起来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薄壳再上一盘,吃鸡也告段落。还是孥仔心性的稚女也由家人先行接走休息了。于是,再上新冻的凉凉啤酒。窥天际,云转阴,遂言:此时若有大风大雨,就更好了!晴景更兼雨景,一顿饭看遍,完美矣。也是天从人愿,阴云愈加密集了,似在积攒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切泼墨力量。
终于,来了!来了!!气势比预想的更劲更豪。刹那间,风助雨势,狂飙突进,加之江天开阔,已非市井软风柔雨可比,雷公也来助兴了,声隆胜鼓,雨点扑面,最高峰时,一片白浪横眼,天地间只存纯白一色,空灵混沌,只有雨点袭人时的亲密触感在暗暗提示着这是现实里的好大一场雨!
桌面湿了,头面湿了,座椅湿了,斜风乱雨不须归,只管添酒入喉咙。逢此情景,方能进入古诗词里不少场景的“穿越时空”,一蓑烟雨任平生,估计这便是了。间或一二轻车飞过,卷起千堆雪般的江路雨花,都为如斯画面平添几许豪情、一抹韵致。于是,不觉吟诵起了毛词里的名句为友“配酒”: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酒罢,风雨也罢。一切又回归了午后江畔的宁静。流云疾走,薄雾澄清,风物又恢复了明净样子,一如历史的天空从来不会告诉非亲历者的风雨真相一样,仿佛从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那么的晴朗干爽、丽日蓝天。
归来。心里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步韵赋得一阕尔,作为此小记之尾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