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天表弟搬家，亲戚们在一起吃饭。
吃饭自然会聊天，聊天自然会提到孩子。
我爸爸的妹妹，就叫小姑好了（我们这边叫“小姥”）。她有一个儿子，15周岁，初三，叛逆，成绩极差。因为有点老气，是我比较小的一个表弟，就叫他小老弟吧。你怎么回事，小老弟？
“我现在说一句他回两句，我也管不了他了，还有几个月就考试了，不上学怎么搞。”
因为我在以前也很叛逆，高中时全班倒数第二，还被班主任赶回家一个月不许上学这种。如今大概也能算得上是“隔壁家的孩子”，所以话题自然转到了我的头上。
七大姑八大姨一致认为我应该去给表弟上一课。
我不善言谈，而且这样叛逆期，也不觉得他能听进什么话。不过以一名划水白魔的职业修养，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明天一定要去啊，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姑说。
二
答应别人的事，没有不去做的理由。
小姑家在附近县城里，于是我开着我爸的车去了小姑家。约摸半小时后，小老弟上补习班回来了。
也就几个月没见吧，看上去也没变多少。回来直接把书包一丢，拿起他爸的手机玩实况足球。
“化学卷子做了吗？你说别的老师对你不好，化学老师对你还不好吗？”
小姑生气了，声音很大。
“不做。”理直气壮。
“不做那你不读了？”
“不读了，那你现在打电话给杨xx”
“你现在不得了了，不叫老师直接叫名字了？那你以后叫你老子也直接叫名字啊。”
“好啊。”还是理直气壮：“你打不打电话给杨xx？你不打电话我来打。”
“你不读书能搞什么？”
“不搞什么。”
“你不搞什么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
“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妈，什么就不关我的事？”
“那又怎么了？”
在近乎无理取闹的争吵下，小姑自然落了下风。
我一句话没说，我也什么都不能说。
我虽有帮着小姑说话的道理，但是没有帮着小姑说话的立场。
——表面上，我是得表现出站在小老弟那一边的。这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
三
吃完晚饭，我带着表弟去逛超市。
印象中有个台客隆貌似很大，就这里了。
结果进去之后发现…卖零食的真的很少。之后吐槽了一句“华润苏果好像比这里大多了”。
“嗯，比这大多了。”
OK，小老弟接话了。不多说，走你。
进超市顺手拿了个篮子，没仔细看。结果进去了才发现是坏的…
所幸，超市里面“捡”到了一个被遗弃的推车。
A计划，启动！
第一步：买东西
我们走到卖巧克力的地方，看到费列罗，OK拿。
问他喜欢吃什么。他说不知道。
嘿，选择困难症了还。
真是不巧，我也是选择困难症。
那就得了啊，怎么治我还不知道吗？随便走到看起来OK的零食边，拿起两种口味。
你是要A味道的还是B味道的？
不问要不要，而是直接问“你要哪种”。这种问法叫做“诱导性提问”，不懂的人很容易被忽悠。
而且只给你两个选项，更容易做出决策。
当然也有两种口味犹豫不决的情况，8说了，我全都要。
最后付款450左右，比预想的便宜很多。
回去的路上，我说。
你看一个月挣个两三千有什么用，房租一千要吧，吃饭一千要吧，还有一千交交水费电费网费手机费也差不多了吧，你叫他们买这么多他们买得起吗？
然后举了几个假例子，说我以前初中同学不上学之后多么惨多么惨，被生活的重担压不起头来。随口瞎编的，但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四
之后回去…被小姑骂了…
“买这么多东西真是瞎搞，给小弟吃全都糟蹋了。他学习要是好还好，学习又不好。”
“哈哈哈没事没事，反正都是要吃的。”
“这么多吃不完过期又浪费了。”
“不会的，吃不完留着过年吃，离过期还早。”
“钱自己存起来，买东西几十块不就行了，非买这么多。”
“没事，我钱留着自己也不怎么用。10号就发工资了，我上个月5k工资今晚买了东西还有4k多呢。”
“你那是身上有钱，你要是没钱出去买东西不就是小姑贴吗？你说这几百块钱我还舍不得，我一天才赚几十块钱。”
小姑在家做缝纫，从早做到晚，一个月也就赚一两千。
我没什么话能说。我无话可说。
小老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小姑更清楚。
他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
要是这个县里面谁敢搞你，跟我说，我罩着你。
虽然很好笑，但我并没有嘲笑他。15周岁的他说自己曾经是这个县的“扛把子”。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不是，他说太累了。
拜托，我憋笑也很累的。虽说能理解“中学二年级”的性格吧。他已经中学三年级了！
PS: “中二”即“中学二年级”
不懂得尊重人，狂妄自大，还没有能力，也不上进。
还是作为一名划水白魔的职业修养吧…就算你是“黑铁”级别的我也会尽力。
PS: “黑铁”是游戏“英雄联盟”里面最低的段位，通常意义是菜鸡的代表。
五
我不会直接和小老弟说大道理。“听不进去”和“没说”我是直接划上等号的。
我不觉得能取得多大成效。再说了，就算“幡然醒悟”，还有五个月就中考了，我也不觉得他可以把成绩提高到一个可观的程度。
但是这些并不是我放弃的理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今天早上小老弟去补习班之后我也该走了。离开之前，我和小姑说：“等他回来，你就和他说，看我现在随便花钱爽不爽。再和他说，如果现在不上学，以后就会像送外卖的那样辛苦。”
忘记说了，昨晚带着他看了电影“来电狂响”，里面有一幕就出现了挺惨的骑手。
那一幕我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他是盯着银幕的。
END.
我是玉藻前poi，以一名划水白魔的身份辗转与虚实之间。不用关注，反正也不会经常更新。
能有人看我也很开心。爱你，比心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