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ed on December 16, 2011
遇见她,真是偶然。 因为停车,因为偶然一瞥,看见街边小院里奇特的树。
虽然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杨树,这长长的叶尖,使得它一下子与众不同起来。我以前并没见过,可我还是一下就猜出了——是菩提。 正如Sylvia Plath 的love letter里所说:I wasn’t fooled. I knew you at once.
传 说中的树突然出现在眼前,在西方,这使得我异常欣喜而惊讶,简直不敢相信。于是求证。环顾四周,发现这小小的院子,竟是一座日本禅院: 東本願寺別院。院子真是小,小到和平常人家院子差不多,可是处处却透着精致。 随着石梯而上,上面是仅有一层的建筑。简洁古朴的原木架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悬挂的古钟,带着铜绿的镂花小香炉,大方优雅的长弧形屋檐。以大面积、长 线条及灰白色调为主,并没有多少装饰,但是让人感觉沉稳舒适。
寺门是落地玻璃,从外面可以看到内部简洁的摆设;伸手去推,却打不开。正堂有一副长长的线描故事画,颇有民间年画风格。开始看到抬轿子的几只动物,还以为是老鼠嫁女;再一细看,却是兔子,主角似乎是混在兔子中的一只蛤蟆,在某个情节里还挨了揍,不知究竟是什么故事呢?
再 回到院中,虽然物品不多,每一棵树木石头,都看得出经过仔细考虑。 这儿是一株樱花,那儿是苏铁。院中的树木尺寸相差不大,只是现在,只有菩提有着浓密的树冠。 在这个院子里,连树干也是精心生长的。 大块面,流畅的曲线,简洁而不单调。既然是禅寺,松柏必定也是要有的。白石灯座则静静地隐在草从中,与沿阶草低语。
主角终归还是菩提。据说见树如见佛的,我却只是很猥琐地绕来绕去想找它脱落的叶——终究不敢直接偷摘。枯叶不多,也要比树上的叶子小不少。草地上更多的是叶肉褪尽筋骨尽存的叶脉,竟有些像殉道者的骨骼,空灵,平静。
小时候很喜欢玩制这种叶脉书签,只是大多数叶子,叶肉与叶脉的坚硬程度差不了太多。或许它的比别的树种更为坚韧的叶脉,竟是它被选为“圣树”的实际原因之一?
很想在菩提树叶上抄写心经,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在杨树大大的叶子上写过,写满了还没抄到四分之一。而写小楷,真是痛苦。也罢,且就佛主心中留罢。
很不争气地又想起Sylvia那首 love letter.
Tree and stone glittered, without shadows.
My finger-length grew lucent as glass.
I started to bud like a March twig
An arm and a leg, an arm, a leg.
From stone to cloud, so I ascended.
Now I resemble a sort of god
Floating through the air in my soul-shift
Pure as a pane of ice. It’s a gi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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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访東本願寺別院
前几天惊鸿一瞥,念念不忘,于是今天绕道专程再访。再访时,带了相机,却没了那天的感觉。原本那天的印象里,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颇有禅意;今天再看,竟然普通了很多。
而今天因为有空,四周溜达;那天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这该是日本城,今天仔细看过,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的“妖氛”。
人生若只如初见。。。